第36章 初胜（上）（2/2）

念罢，偌大的朝堂忽而寂静无声。我甚至可以听到自己意犹未尽的急促心跳，和尘埃落定的畅然长舒。

这个锦囊，邓远舟早就换过了。刘湘太医令泉下有知，只怕正气得破口大骂呢。

我勾了勾嘴角，掩去春风般的笑意，换上势如雷霆的质问：“刘秦氏，你如此污蔑哀家，是否也是受了白丞相的指使。”

“太后娘娘……这个疯妇纯属一派胡言，求太后明鉴。”所有与白氏沾亲带故的大臣跪了一地，几乎跪满了半个大殿。

我点点头，冷冷地说道：“是否一派胡言，审问后便能知晓。——把这个女人押入天牢，以先皇亲弟颖王为主审，协调三司。不能错判，当然也不容放过。”

颖王是先帝手足，如果当今圣上不能生育，最受益的还是他们一家。用他办案，至少白氏是不可能脱罪了。

“是。”

“太后娘娘，宫外有个叫红蔷的女子击鼓，口称知道刘湘一案的内幕。”

红蔷？听到这个名字，白丞相如同冠玉的脸又黑了几分：“太后……”

今日，胜负已定。

我站在珠帘之前，直面群臣。我虽不欲大开杀戒，却也不可能让他们再戴乌纱。红蔷，不枉哀家许你一世自由。

“民女红蔷拜见太后。”这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破烂的布衣难掩出众的姿色，便是放在一众宫妃之间，也是拔尖儿的人物。

我命琬女官掀开珠帘，也不叫朝臣们平身，自己端正坐下：“红蔷，知道些什么，尽管说出来，哀家和各位大人都会为你做主的。”

她抿了抿干裂出血的嘴唇，犹豫片刻：“禀太后，民女自幼被父母卖进白家做了奴婢。白家专买姿色非凡的女子，送与各官员大商家为妾室，亦或者送入宫中。民女则被送给了刘湘。刘湘行为放荡，一再施以凌｜虐。”

“这是白丞相三子，禁军副都统白晔与刘湘勾结的书信，还有同党官员们送礼的礼单。白氏弄权，结党营私，这就是如山铁证。只求太后，还我等弱女子一个公道。”

这么一场演说，我打心底里为她鼓掌。“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前人的经验。藏刀入鞘，一但出手便是雷霆一击，用兵用谋皆是如此。

不就是玩阴的吗？哀家阴起来，绝对胜过你们任何人。

“白相。”我深吸了一口气，冷冷地说道，“既然这样说，哀家自然要给你们一个公正。——邓侍卫，你与颖王、三司长官一起，带着禁卫去白府搜一搜。记着，不要伤了白府一草一木，莫要枉法，一切据实上报。哀家与诸位大人就在殿上等你们的消息。”

“太后饶命……”

“白相，事到如今，你就不能坦诚相待吗？哀家不是那嗜杀成性的人，可你们实在是太过分了！”我不再多说，命琬女官将大殿四角再添些香，空气中夹杂着的汗液味甚至盖过了大殿内的沉水香。

时间仿佛凝固了似的，没有一人吭声。我高坐大殿一端，脂粉腻在脸上，亦觉得度日如年。

“禀太后，查得赃银二十万两，黄金六千两，以及与镇南王和各官员亲笔往来串通谋反的书信，互赠的礼单及名册。”颖王声音洪亮如钟，伴着那一筐书信骤然落地之声，连我也为之一颤。

“太后饶命……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