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少年 下（1/2）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衣衫褴褛又带着伤的越羽，饥饿下偷吃了客栈里的食物，被殴打至重伤，倒在巷子里不得动弹。

却在这时，巷子的一头传来两个银铃般的笑声，越羽挣扎着抬头望去，映入眼帘的娇俏身影，从此成了他记忆中无法磨灭的印迹。

“妹妹你看，前面好像有人倒在那里……”

幽寂的巷子那头，一个十来岁的灵秀少女眨着盈盈水眸道。

虽是白天，巷子却有些阴暗，身后年龄较小的少女探出头，看清了一个斜倒墙角黑乎乎的人影，忍不住害怕了起来。

“姐姐……我们还是走吧，这里好黑，我怕……”妹妹抓紧了姐姐的衣袖，哆嗦道。

“姈嫕，你在这儿不要动，我先去看看。”少女吸了口气，壮了壮胆，慢慢向里面走去。

走的近了，看的也就清了，原来倚在墙角黑乎乎的人影，是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年，他脸上到处是淤青，鼻青脸肿，一双本该黑亮的眸子却露出胆怯防备的神色。

看到少女接近，少年想要逃开，身形微移却已牵动伤口，一声闷哼，少女却没再动了。

“你不要怕，我不是坏人……”

少年盯着女孩，却发现她眼中并无恶意，目光经不住左移，落上了女孩手中的冰糖葫芦，条件反射地咽了咽口水。

“你饿了吗？”灵秀的少女很快猜出了他的心思，将冰糖葫芦递到了少年面前，笑吟吟道，“这个给你！”

少年看了看少女，又看了看冰糖葫芦，眼中有犹豫之色。

少女却忽然拉起了他脏兮兮的小手，将冰糖葫芦塞进了他手里。

少年吓了一跳，本能想躲开，慌乱中抬眸，刚好捕捉到她眼底闪动的波光，仿佛久已落尘的琴弦被纤手拨动，“铮”的一声复唱空灵，不禁呆住了。

小巷里一时寂静无声，片刻后，少年的肚子却是不争气的“咕咕”叫了出来。

少女噗嗤一笑，少年面红通耳。

他是真的饿到了极点，再不顾及其他，一口将冰糖葫芦包进了嘴里，风卷残云，也没尝出是个什么滋味，便已消灭得七七八八。

少女柔声提醒：“你吃慢点儿，别咽着了……”

“咳咳咳……”果然咽到了，还咽得不轻，只把越羽一张小脸憋得通红。

少女蹲身，微微前倾，伸手拍了拍他的背，越羽好了些，方停止咳喘，黑漆漆的眸子又巴望着她手里剩下的一串糖葫芦。

少女会意一笑，递了过去，不忘叮嘱他吃慢些。

越羽这次果然收敛了许多，一边吃一边看住少女的脸庞，目不转瞬，仿佛要将这张灵秀容颜记在心里。

少女静静地凝视着少年，发现他圆圆的脸蛋虽然有些破相，但一双眼睛却如黑宝石般明亮，不禁出了神。

片刻后，少年终于将冰糖葫芦消灭了干净，解了一半的饥饿。

他擦了擦被染红了半边的脸，张了张嘴，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似乎有段时间没有说过话，声音有些低哑，少女微微一笑，道：“我叫叶姈夕，我看你伤得好重，以后就让我来照顾你吧！”

越羽一怔，看着少女天真无邪的面庞，小小年纪已早失童真的他，却将她温暖的笑颜牢牢记在了心底。

越羽得了食物的接济，七日后，伤势有了极大的好转。

中午，他像往常一样坐在巷口，呆呆望着大街上来往穿梭的人群，视线不停在人群中搜索，好一会儿才垂下头，神情又一次失落。

这时，人流中忽然窜出一个少女，手拿布袋仓皇向巷口的方向奔来。

他看到她，立刻就觉得一股新鲜的热血自胸膛涌起。

今天她似乎格外匆忙，额头溢汗气喘吁吁，但一双明眸却始终笑吟吟看他。

越羽心一酸，择了衣袖干净的一角，为她擦去了额头的汗珠。

叶姈夕将馒头递到他手里，有些歉意的道：“羽儿，你一定饿坏了吧……”

越羽摇了摇头，眨也不眨地看了她好一会，才将馒头送入口中，一口口嚼了起来。

这时，传来叶姈夕有些嗫嚅的声音：“羽儿，你慢慢吃，我……我得离开了……”

说罢，转身就要走，却是被后面的人儿拉住了衣袖。

叶姈夕回身，映入眼帘的，是小小越羽盛满不舍的眼神。

叶姈夕不忍，咬了咬唇，道：“羽儿，我若再不走，就会被爹爹发现，我不想他打扰你……”

越羽看住她，依旧不肯松手，叶姈夕无可奈何，只得强硬掰开了他的手指，转身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