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少年 中（1/2）

十年前。

“少主，尊主说过，想要得到他的重用，不论类何，都要拿出本领，证明自己有被高看一眼的资格……午时之前，属下会带少主去一个地方，只要少主能在那里撑上一个月，并将手中戒指化为浓黑色，那么少主一直以来的愿望，必定能够实现。”

小小的白衣身影，静静地站在巍峨的峰巅之上，望着天边的朝霞，一双乌黑如宝石的稚嫩眼瞳，却浸染苍茫。

“少主虽看来冷漠，实则内里温厚，然涉世未深，不懂人心险恶，此番历练，怕是要吃些苦头，如若实在难以坚持，只要对着东面天空唤一声‘左使’，属下必有感应。”

“少主自出生便与寻常人不同，渴望安逸本没有错，但前提是自己足够强大，面对风浪，方能宠辱不惊。属下希望少主能够体谅尊主的苦心，不让倚重你的人、失望。”

阴暗的天空，仿佛将大地吞噬。

位居星冥城南端的一座小县城，仿佛因为一个人的到来，失了颜色。

幼时越羽徘徊在全然陌生的街头，腹中传来一阵阵饥饿，已是一个上午未曾进食。

他停在了一家食肆前，呆望着飘扬的旗子，肆内小厮这时笑容可掬地迎上前来：

“这位小公子，可是尚未用膳？”

越羽没有答话，但目光已说明了一切。

小厮笑呵呵拉过越羽的手，道：“咱家什么样的美味都有，就怕你点不出来。”

正要携他入门，越羽却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小厮疑怪，顺着他视线望去，原来他见室内狭小，食客寥寥，唯一一个也是衣衫褴褛的粗汉，有些尴尬笑道：“小店新开张不久，故而没有什么人气，但美味却是一样也不会少。”

原来那小厮早在门前观察了越羽良久，见他一身锦衣华服，四处徘徊，猜想这孩子定是个富贵人家的少爷，遂打起了他的注意，好好讹上一番，又见他在门口踌躇不进，误以为他有些眼力，看出了自家生意萧条，故而谎称新开张不久。

哪知那孩子瞬也不瞬地望着他，道：“我真的可以进去么？”

那小厮差点笑出了声，拉着他直往里走，道：“小公子真是可爱的紧！”

他端来的尽是食肆里的剩菜剩饭，以为糊弄糊弄没见识的幼孩应该不难，哪知那孩子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无知，不仅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还一口一声赞。

小厮掂量，这孩子看着面生，父母又不在身边，看这许久没饭吃的模样，莫非是离家出走？

他试探道：“小公子看着面生，不知家住何处？”

越羽鼓着两腮，含糊不清的道：“我家、住在山上……”

那小厮目光“噌”的一亮，早就猜到他家世不一般，而那齐冥山上刚好住着一大户人家，也有个小儿子，据说为继母很不待见，心中登时有了计较，打算喂饱他，再送回齐冥山，讨一份大好处。

不一会儿，桌上的吃食已被清空，小厮笑眯眯瞧着越羽，殷勤道：“小公子可吃饱、喝足了？”

越羽点了点头，宝石般黑亮的眸子眨也不眨地望着他，却是说出了一番超乎年龄的话：“我不会白拿你的好处。”

小厮一呆，随即呵呵笑了出来，伸手一比划，道：“你当然不会白拿我的好处，这一桌菜，加起来一共八十两白银。”

他这价要的可比豪华酒楼的一顿饭高出许多，一般人可是要惊掉了下巴，越羽却只是呆了一呆，随后道：“我没有银子。”

小厮面色一变，以为那孩子看出自己是在讹诈，阴测测假笑：“小公子，你可别说笑，你这一身锦衣华服的，怎会出门不带银两？我见你腰间的佩玉倒是价值不菲，肯定值个百八十两，若是真没银子，把玉留下也行！”

说完，伸手就要去抢。

他手刚抬起，越羽就已向后窜出数尺，护住腰间的缀玉，道：“这是我娘的遗物，不能给你。”

小厮见他身法极快，大出意料，当下凶态毕露，恶狠狠道：“你若不给，我便将你拎回齐冥山，送到你继母面前！”

越羽一脸不知所云，道：“我没有继母，也不知道你说的齐冥山是何处，而且，明明是你要带我进来的！”

那小厮这才明白自己认错了人，恼的几乎要跳了起来，一不做二不休，硬要跟这孩子死磕到底，咬牙道：“是我带你进来的又如何！反正今儿个，你要么把玉留下，要么就留下一条胳膊，想吃我王三的霸王餐，你还忒嫩了！”

当下一声怒吼，叫来三个酒保，一起将那孩子围住。

越羽本是对小厮心存感念，如今才识得他贪婪凶恶的真面目，好不懊悔。奈何一人难敌八手，他又不忍动用慑魂戒中的诡异力量，硬是受了三拳两脚，才好不容易从他们手下逃脱。

他一时心软未对小厮下杀手，又不甘被人算计，任人欺辱。他知道这样的人一定不会安分，所以，暗中等待着一个恰当的报复时机。

而小厮亦是不知，从那之后，他的身后就多了一双眼睛，总在不知名处，幽幽的盯着他。

李木今晚回家的时间要比平日早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