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献祭（2/2）

“不堪一击。”

一路直行，皆壁满目皆是蛛网，密密麻麻的蛛网一层叠一层，白暮茫茫在这黑魆魆的洞中显得更加诡异，我放慢步伐跟在血君身后。

空中一寒，前方蛛网在此时蓦然从中间分裂开来，仔细看去，裂口犹如刀锋划过一般。此时，断裂浮沉的蛛网向后退去，与更后面的蛛网堆积在空中旋转，约三息后，它已不再是挡路的屏障，反而旋转聚集成球后成为开路的武器。

五人闲庭信步，唯有我在后面哆哆嗦嗦。走了大概百丈，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个略微空旷的洞穴。

吴大人先入一步大笑两声，面有喜色。突然，左侧耳室有动静，好似某个破嗓子的公鸡叫唤，闻之让人不寒而栗，我抱紧双臂躲在血君身后，只听得打斗的声音和时不时痛苦的叫唤，慢慢的声音渐渐远去，想必是已有人往左侧追去了。

后颈一紧，瞬间我被拎起双腿悬空，衣领硌着喉咙让我喘不过气。

我被扔在地上，当湿润的土地蹭着手掌，我开始凝神默默吸收土的灵气，借此希望我能稍微强壮一点，心中也不免泛出苦味，若有一丝生还的希望，我也可以遁土而逃。身为人参，我的灵力可以取于大地，灵气越充足的地方，我生长吸收的越快。

只不过手下的这块地，沉寂多年，濒临死地，只剩余一丝灵气了。

此洞不大，高约丈二的洞壁上又分了很多小洞，密密麻麻犹如蜂窟。我抬头，四周已不见如君和吴大人的身影，血君正一脸沉思状，女子则拿出一副地图细究，我跺了跺脚，感受地下略松软的土地，静下心来。

正思考中，前方一团黑影正冲我面门袭来，我急忙向旁边躲闪，劲风从耳穴擦过，犹如一道寒风刮刺了脸颊，我正了正身。

吴大人大笑三声出现，手中抓着一团虚影，虚影中依稀能看到人脸。它面目狰狞，拼死想从吴大人手中逃出，姓吴的右掌一用力，人脸虚影立刻画作一团黑气被拍向吴大人眉心，片刻，吴大人的脸开始诡异蠕动，他的双目，那墨色眼珠变的如黑洞一般。

“是这儿！”孺婴子手中捏着一只蜘蛛，回过头指着右前方最上的一个小洞。“这蜘蛛是唯一从墙壁洞穴爬出的。”

血君一怔，抓紧我的手向此处奔去，化为青烟进入其中。

当我再次睁眼，看到的是和之前一样的景象，不大的洞穴和布满洞壁的小洞。血君右手抓着我，左手长袖一挥，一座小型祭坛立即出现，他大喜，我却惊鄂后退，本能一掌打在血君手臂上欲化烟逃走，那人双眉蹙起大喝一声：“找死！”

我钻入泥土，哪想头皮一阵刺痛，惨叫一声就被抓了出来。

“你想去哪?嗯！”

“放过我吧，师兄！师父这些年一直想念你了。”我苦苦哀求。

“既然知道了我是你师兄，那师父也应该告诉你我的仇我的恨，你觉得我会这样就放过你？”他一把将我扔向祭坛，我慌乱的手脚四处乱动。

那个祭坛，看着平常无奇，可我见之便心底瘆得慌，这种感觉，就像自己弱小时面对想将自己从泥土中拔起的怪兽一般。

年弱时唯一一次碰见怪兽，那时我还是个种在土里的人参娃娃，我拼命的向左向右向下钻，可是动弹不得，我大声哭泣，四处呼唤能救命的生物出现，就在根部被拔出泥土的一刻，一阵白光笼罩了我，它阻止了我根部灵气的外泄。那时小小的我抽抽搭搭擤着鼻，歪着头缩着脖子，用两片叶子抱着脑袋。看着白光渐淡，一白衣中年人慢慢走来，笑眯眯弯着腰摸着我的头说：“别怕。”

那是我初见师父的时候，而此时，师父不在，我能抱头躲窜，却谁来救命？。

我被师兄扔向祭坛，离祭坛还差三寸时，我体内的灵气泄露的愈加迅速，近祭坛咫尺，我能感觉到灵气从血液透出灵肉，皮肤已龟裂，我预感自己撑不过三息，就会灵气干枯而死。

还剩一丝，一丝。

我的意识模糊，双眼疲惫，这是我下凡的第一劫，但从此流离沦落。

我忆起我的伙伴，师父，昆仑后山，忆起下凡后见过的每一个人，剔牙的刘痞子，爱娃的人贩，冷酷的女杀手，及一群莫名不识的怪人，最后一个出现在脑海的人，竟是那个问我“怕了？”的少年如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