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上学路上（1/2）

这三明治她本来是不打算接受的，但总归不能浪费。云玫捏着包装袋一声不吭地吃完，对面的少年偶尔不经意地抬眼，就会看到她又盯着角落发呆。

做噩梦把脑子吓傻了？

顾年皱着眉仔细回想昨天晚上他进房后云玫的神色，突然觉得睡傻这个猜想正确的机率高达百分之七十。

忍不住敲了敲玻璃餐桌，就听见对面那家伙侧着脸道了一声“谢谢”。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世界末日了?奥特曼和小怪兽在一起了？

顾年惊异地抬眼，发现云玫耳根子到脖颈通红。

不是不会说“谢谢”，只是不喜欢对他说。

云玫表达感谢的方式异于常人。能用行动报答的绝不口头客套。除非是预感再也不能见面的人，无法报答了只能用谢谢表达。

像昨天的骗子，她希望萍水相逢的少年，能够与她再也不见。

对于顾年她很抱歉，但以现在的立场来看，她也确实无法报答他什么。

算不上相看生厌，只是若即若离，永远无法像当年那样亲密无间。

只能说“谢谢”。

顾年猛地转过头用手捂住半张脸。片刻后他转过脸笑着问道：“你在谢哪件事啊？”

那笑容好似异常欢喜，难得见他唇齿微张，眉宇舒畅。那笑意溢满双眸，一双醉人的桃花眼弯成月牙儿状，隐约有流动的光。

都说桃花眼笑起来很好看，云玫的喜怒哀乐都随心所为。不是不喜欢笑，也不是不会笑。只是没有笑的理由。

顾年从小性格骄傲孤僻，笑起来都是唇角一扯眉眼不屑的冷笑，小时候偶尔也会有淡笑，弧度微小不足为奇。

这般笑眼弯弯的欢笑，倒是不曾见过。

云玫看了一眼就被耀眼地收回视线，她偏头想了想顾年的问题。

谢哪件事？清晨送她早餐？噩梦时的守候？昨晚为她留晚饭？抑或是更早之前，儿时的陪伴和照顾？

……好像确实不少。

云玫越想越觉得自己不是东西，她愧疚地瞄了眼对面笑得一脸灿烂的弟弟。

除了偶尔刻薄毒舌她，好像也没亏待过她，倒是她一直不知感激。

云玫抬眸直视他，长呼一口气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开口：“对不起。”

对不起，多年来不曾感激。

顾年僵住了，他脸上的笑意飞速收敛。那双与云玫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桃花眼里又漫上那种看不清的复杂思绪。他微抿双唇，沉默不语的样子好像有点不耐烦。

不耐烦，是顾年对她唯一表露出的情绪。

他收起手机，拎起椅背上挂着的书包，长腿一伸站起来向门口走去。

“吃完跟上。”

门被狠狠一甩。

云玫坐在位置上继续不急不缓地解决三明治，对于顾年的焦躁她也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又做错了什么惹得这位阴晴不定的弟弟当场翻脸。

她撩了撩头发，一个后仰靠在椅背上。

最终只能归结于日常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