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伪善少年（1/2）

骗子。

云玫缓了几口气试图让自己看起来跑得没有多么急促，颤抖着双手将手里紧握的东西递过去，声音细小又发颤，七拼八凑就是两个字。

“给你。”

简枭尘不知怎地也跟着她一起颤栗。云玫没有穿上他留下的校服，雨伞是用过的，但他仍有种错觉她是淋着雨过来的。

他接过女孩递过来的校服雨伞和钥匙，半梦半醒间似乎连一句谢谢都未能表达完整。

云玫如释重负般叹了口气。

简枭尘又挂起了招牌微笑。

他轻倚房门，偏头看着她也不说话，似乎在等她缓过来又好像在等女孩的后文。

“谢谢”的后文永远会有一个“不用谢”，纵然表达方式千奇百怪，意思都八九不离十。

“不用谢”存在的意义就像一个必要的礼貌附属品，没有丝毫用处，轻飘飘的敷衍又无力。人们为了表现自己的礼貌大方，无论真心与否，这句“不用谢”永远是个客套的场面话。

所以他在等她。等她回复这句“不用谢。”

可是她没有。

云玫无比庆幸自己终是缓过来。她抬眼看了看眼前的少年。那双漂亮的眼睛泛着流光，在走廊暖黄亮澄的灯光下透明澄澈，她猛地如不小心跃上岸的鱼，濒死挣扎时汲取到甘甜清凉的水源。

她终于从那双眼睛里看见了除星光以外的事物。

她。

初见时那双眼睛虽含笑注视，却始终看不到她的倒影，所以他说她狼狈，她看不出来。而应该流露出来的“难过”式同情怜悯，没有。

所以她说。

“骗子。”

简枭尘脸上挂着的那张万年不变笑脸僵了僵。云玫清晰看见那双眼睛中刚刚闪过的三分讥诮转变成疑惑。

简枭尘不由得多打量了云玫一眼。这一眼恰恰让他看清女孩湿透衣服下青春少女玲珑有致的身材。

耳尖微红，他偏头把衣服重新递了回去。

“先穿上吧。”

不管她为什么觉得他是骗子，秉着乐于助人的高尚品质他决定先帮帮她再说。

习惯的可怕让人细思即恐，生活中擅长说谎的人往往是骗而不自知，届时模糊了谎言和真话之间的界限演变为自欺欺人，最终作茧自缚，画地为牢。

谎言比绝望更容易让人流离失所。

云玫没有接。她一开始就没打算穿，只是看到口袋里的东西她就意识到自己有责任物归原主。

毕竟她比谁都清楚颠沛流离的苦楚。

她始终低着头，背过手放在后面，拒收的意思不言而喻。

简枭尘敛了眉，上前两步，挥手用宽大校服裹住了她。在她惊惶抬头前拉着她进了家门。

他的家离那片湖，只有一百七十米。方圆百里，也只有他家一栋宅邸。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他能偶然看到云玫被推下湖，而云玫也能在这短时间内顺着脚印找到他。

至于他有没有第一时间去救，怕是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简枭尘捏着女孩的手腕进了房内，冰凉的肌肤从指尖传递到流淌的血液，寒冷到骨子里。他没有反驳那声骗子，因为他虽然不清楚女孩喊他骗子的原因，但心知肚明他自身的习惯，不禁哑然失笑。

他确实是个骗子。

云玫在宽大校服的包裹下探头，发丝湿漉漉地贴在脸颊上，面容苍白素雅，可是那双黯淡无光的桃花眼，妖艳无比。

她的目光很淡，如夜晚的月光凉薄却不显锐利。没有因为对方的失礼而恼怒，空洞得如同灵魂出窍的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