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重温噩梦（2/2）

念珠恢复了些神智，她推开被明澈紧握的手，被南岚扶着，往前两步，眼中明明无泪，却像是哭过三天三夜的人，悲恸凄然，带着绝望。她的声音很轻，像羽毛落在地上，却有让人无法忽视的悲痛缓缓流出，她说，“筱筱？呵呵……顾筱筱她已经死了，你不知道吗？是你亲手……把她推进了万丈深渊，摔得粉身碎骨，早已……尸骨无存，你，忘了？”

“筱筱......对不起！”男人因为过于痛苦，清俊的面部变得扭曲，身体微微颤抖着。

念珠仍然绝望地笑着，“对不起？呵呵……你跟我说对不起...我问问你，我该去向谁说对不起？”最后一句话，被她低吼出来。

她哭着笑，“……我把这句对不起还给你啊，我求你...还我一个十七岁无忧无愁...父母健全的顾筱筱，你...做的到吗？”她说到最后，几近无声。

多荒谬，多可笑，这世间会有这样的事吗？她借他的刀，亲手害死了……自己的父亲，母亲。

可笑呵，可是竟然真的有这样的事！

“念珠!”明澈震惊于她的话语。

“筱筱...”。男人又走近一步。

念珠的身体抖得更加厉害，空洞而痛苦的眼神让人不忍心看，这样悲伤的念珠，绝望的念珠…南岚并不陌生，算上大四那年的那次，这是她第二次见到。

她一手扶着念珠，另一只手从旁边摆满食物和酒具的台子上捞起一瓶红酒，把酒瓶狠狠砸在支架的边缘，只听一声巨响贯彻整个大厅，就看瓶底碎裂，血色的液体四下飞溅，南岚握着瓶口，将参差不齐露着锋利刀口的瓶底对向那人，怒吼道，“你他妈滚远点，再敢靠近念珠，信不信我他妈杀了你!”

可男人好像听不到南岚的话，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念珠身上，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甚至不敢眨下眼睛，只怕稍微一放松，念珠就会消失，但是，他没有再往前一步。

念珠盯着他，凄厉绝望，她说，“美国不是很好吗？你为什么要回来，凭什么再次出现，你，有什么资格，再出现？”

可是，快十年了，这是他第一次回国，没想到一回来就遇见她，他虽然无时无刻不再渴望见她一面，但是并没有做好准备，也不知如何面对她，除了一句对不起，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可他也知道，他没有说对不起的资格。

此刻，他忽然觉得，虽然这场相遇有些猝不及防，但应该是他们最后一次相见吧，心里绞痛着，他对她说，“……筱筱，这些年，我无时无刻不想再见你一面，有时想想，恨不能一步跨到你的面前，也有时，即使在梦里……我也，不敢面对你。”

念珠笑，“呵呵，是吗？可你在我这里，早就已经死了。……怎么，这些年，你日子不好过么？”

“筱筱，我一直活在无尽的痛苦和折磨之中……”。男子一脸备受煎熬的样子。

“是吗？那从今以后，我会期盼着，你一定要活的长久……呵呵呵!”她不等他说完，低吼道。

仿佛已经用尽所有的力气，念珠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南岚伸手扶她，却被她在下一秒抢过手中的酒瓶，就在大家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念珠猛地向前扑去，锋利如刀的玻璃块划过那人的颈部，鲜血顿时汩汩流淌而出。

所有人都惊呆了，男人身侧的助理反应过来，刚上前一步，却被男人拦下，南岚来到念珠身边，紧张地看着她，却没有阻止。

明澈向前，刚叫了一声“念珠”，就被南岚拦住。

男子颈部血流不止，很快染红了半个肩头，白色的衬衫，黑色的西服外套，都被血沾染，有血液顺着酒瓶，流到念珠洁白的手臂。

白色的披肩从她肩头滑下，落在地上，白皙如瓷的肩头露在外面，她的长发有些松散，披散在肩头、后背，挡住了她一半的旖旎。

她眸中冰冷无情，问他，“疼吗？我的手，再挪一寸，割破动脉，你会死，……我不会让你死，我只想告诉你，这些，不及我当年万分之一。”

手缓缓松开，玻璃瓶滑落，重重摔在地上，念珠往后倒在南岚的怀中，头靠在她的肩上，她仿佛已经精疲力尽，脆弱得像个病中的婴孩，她的声音很低，只有离得比较近的几个人能听到，她说，“南岚，我好累，带我…离开这里，好不好？”

南岚红着眼睛应她，“好，我带你离开，我们现在就走。”

在大家诧异而震惊的目光中，南岚扶着她，一步步往外走，她们走得很慢，明澈从震惊中回过神儿，很快跟上来，却被南岚示意，先不要惊动此时的念珠。

直到走出晚宴的大厅，念珠晕倒，明澈才敢向前，一把横抱起她，快步往车里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