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当年的真相（1/2）

午夜时分，整个城市睡意渐浓的时候，明澈家一楼的客厅里却是灯火通明，南岚再次进房间看了看念珠，见她还在平静地睡眠中，又小心地退出来。

念珠现在躺在刚住进来时居住的那间房，南岚每隔一小时就会进去看看，确定她没有异常，她再出来。

南岚来到客厅时，明澈刚接完柳江的电话，两人坐在沙发上，静静无言。

这些年，明澈眼中的念珠一直是恬静淡然的，偶尔透着些小调皮，他从没见过情绪这样激烈失常，甚至有些发狂的念珠，如果说这是念珠的另一面，那他有什么资格说是她的爱人，他甚至还没有她的朋友了解她。

虽然前不久听南岚说了一些，但真到面对这一天时，明澈发现自己是那么的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念珠面临无尽的痛苦折磨，他根本什么都做不了，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她好，怎么做才是她想要的。一想到这些，他就忍不住快要发狂。

从晚宴出来，念珠就晕倒了，他要带她去医院，南岚却不让，让他先把她带回家里，她说，念珠不喜欢医院，如果醒来发现自己在医院里，情绪反而会不稳定。

明澈把手机放在面前的茶几上，手肘撑在腿上，看向念珠的房间，眉头紧锁，忍不住喃喃，“念珠到底，经历过什么？”

相比他的茫然无措，南岚淡定很多，她回头看了看刚刚关上的房门，里面念珠正在沉睡中，偶尔会发出一些听不太懂的呓语，情绪有时会忽然变得激动起来，然后慢慢又恢复平静。

她的这个朋友啊，比她脆弱很多，因为她的人生，比她还要，曲折，不幸。

可是，从拥有到失去，和从未曾拥有，到底哪个更痛呢？

伤不一样，痛却是相同的，她和她都曾被命运抛弃，这让她们之间拥有一种别人无法体会的共鸣，所以才成了这样的朋友，亲密无间，肝胆相照，视彼此为自己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

南岚算是比较知道内情的人，为了念珠好，她觉得明澈也应该知道，她往里挪了挪身子，把自己完全陷在柔软的沙发里，想着什么，她缓缓道，“从宴会上他们的谈话，可以猜到，念珠的家庭在她十七岁那年，应该发生过极大的变故，她的父母应该在那时双双……念珠一定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我清楚的是在大学里的念珠，之前我跟你说过，她那时有时会……神志不清，正常的时候也很少和人交流。大四那年，我们班有同学……出了事，生死……的那种，念珠是目睹者，再次受到刺激，身心受创，但其实也是一个治疗的机会，如果她够坚强，可能她就会恢复正常，显然，念珠做到了。但是当时，那个过程，其实并不好受，她的神识……有过一段混乱期，那时……我在医院住了一段时间，念珠一直陪我。你知道吗？白天的她没有什么异样，可是到了晚上，大家都熟睡的时候，她有时会……就像被什么操控着一样，会砸烂医院的玻璃，然后赤脚踩上去，等被人发现，地上已经一滩血迹，可是等到第二天她又恢复正常，忘了夜里的一切。我听到过，她那时嘴里一直再说一句话，她说，没有血，没有血，可是她的脚下分明都是血。”

明澈的心被南岚的话语牵引着，就像被铁链捆绑住了一样，勒到变形，痛得无以复加，他无法想象那时的念珠是什么样子，有多无助和痛苦，而他，他那时还不认识她，她那么痛苦的时候，他过得却那么肆意洒脱。他的手紧紧攥着，右手因为发力手腕处有些疼，因为还没恢复好，可这疼，竟让他觉得舒服了些。

她的脚底有很多疤痕，他们住到一起后，他见到过，问她她说从前不小心伤的，她竟然说的那么轻描淡写，而他，竟然忘记思考，怎样不小心，才会伤成那样。

如今才知，竟是如此，竟是如此。

南岚顿了顿，继续道，“念珠不让医生给她检查，直到有一个晚上，一个比较权威的精神科医生值班，正好碰到念珠又那样，趁机给她做了检查，那个医生说，念珠是经受巨大刺激之后导致了选择性失忆症，她的内心十分痛苦，逃避不了，就会通过一些方式发泄出来，白天她很正常，晚上就会出现短暂的精神失常，也就是……疯魔，用…自残的方式，来缓解痛苦。”

南岚看向明澈，他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看起来很平静，却眉眼冷厉，身体微微擅抖着，极致隐忍着内心的哀伤，痛惜，和愤怒，好像下一秒就要疯掉一样。

这个男人，真的很爱念珠，她想。

“念珠……怎么在大学度过了四年？”良久，明澈的情绪平复一些后，问道。

“大学时念珠不是一个人，还有一个同学，叫林熙，她们应该来自同一个地方，从小就是朋友，大学里一直是她在事无巨细地照顾念珠。念珠相貌出众，虽然不常跟人交流，但仍然有一些男生对她表示好感，都被林熙打发了，林熙也很不错，大学里有很多男生喜欢她，可是为了照顾念珠，她都拒绝了。但后来，大四经过那件事后，念珠后来渐渐恢复正常，和林熙却再也没联系过，这些年，林熙偶尔会通过我问些念珠的情况，可念珠，从来没提过她，也从来没提过过去的事，直到今天，她见到那个孟少彦，受到刺激，变成这个样子。”南岚答。

然后想到什么，她又补充，“五年前，和你的事，也让念珠深受打击，她从你那儿离开后找到我，有一段时间，好像回到了大学的样子，变得自闭，不爱说话，自暴自弃，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慢慢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