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失踪（1/2）

“我家七爷一向爱面子，给人看到的都是他的好，但凡病了、伤了、痛了都自个儿忍着。”老罗擦了擦泪道：“昨天一早，我按着爷吩咐备了车。正等着爷，大爷那里差了小厮过来叫七爷去一趟他府里。近中午了，我不见爷回来，就赶着车去大爷府上接他。快到门口时，我遇见简末小少爷。小少爷把调令给了我，说是七爷身体不适在九爷屋里歇下了，还说七爷吩咐赶紧送去报恩塔。这时，大爷府上的张管家叫我去百草堂接大夫，说是七爷病得不轻。我接了大夫，再去报恩塔时范爷已经走了。回到大爷府上，七爷刚喝了药在屋里睡着不醒。府上的几位爷不是入了宫就是到营里去了。而我大字不识一个，也不知道这调令该给哪个营，左右为难时就想起了邵小姐。邵小姐也快过门了，算是半个简府的主子。我家七爷和范爷是结义的兄弟，这个卜大人想必是知道的。而范大人也是邵小姐的义兄，所以平日里他和范大人之间有什么话不便直接传话时，也常在邵小姐那里留口信。”

“那你去邵府为何又不报上身份？”卜易问道。

“我也是简家多年的家人，这些规矩也还是知道的。府兵的调令是不可以给外人的，我不报身份也是让小姐晓得这调令不是按规矩送的，若是追究下来，到时候希望小姐会为我说话。邵小姐如此聪慧，即便我没明说七爷病了，她也还是猜着了，所以这些事不说她也晓得。我家七爷眼里心里只有小姐一人，自从两人在一起后，七爷整个人都变了！这次七爷病了，我私下希望小姐能去看看他，日后他病了、伤了、痛了也有个贴心的人儿在边上嘘寒问暖。邵小姐，她和我家七爷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怎就没了呢！这老天爷也不长眼。”说着，老罗的眼泪又下来了。

“那七爷何时回的将军府呢？”卜易又问道。

“今日上午，七爷醒了后我就接他回了将军府。七爷回来时整个人还迷迷糊糊的，大夫说是七爷吃错了东西，得过个三五日才好。中午刚给他喝了些粥安排睡下，也不知道哪家的混账小子喊了一嗓子‘邵小姐在会春桥下没了。’七爷本来还有些迷糊，开始还没明白是哪家的邵小姐，可那杀千刀的又喊了一声：‘七奶奶没了！’七爷一急人便昏了，拿着刀枪就要往会春桥赶。若不是五爷和他几个朋友刚好回府，还不知道要在这帝君大婚时惹出多大的事来。为了拦住七爷，五爷的这几个朋友都被弄伤了，这不五爷出门去找大夫了！”

门外，又传来简骏的撕心裂肺的哭号声和挣扎声。五爷简昊带着大夫赶来了，其它几房的爷也闻讯而来。这会儿的简骏恐怕是问了也白问。卜易只能问了问简匈大将军和简末小少爷那日简骏的行踪。确如老罗所说，简骏当日是在简匈府上。简匈入宫前因简骏让他带入宫中折子上的一些事，就派小厮叫了他过来问话，问后就赶去宫里了。他走后不久后，简骏就有些呕吐像是吃坏了东西。于是府上就安排小七在小九空着的房里歇着了。刚好简末到府上找同龄侄儿简涟玩耍，路过九哥房时被他七哥叫住，让他立即送个调令到报恩塔。简末出门时遇着了老罗，就转让老罗去送调令，自己和简涟到马市挑马具去了。

这夜怕又是无眠了！卜易揉了揉酸涩的双眼，站在邵小姐最后下轿的巷口。她这是要去哪里？她让宫里艾姑娘找的是什么呢？

会春桥案成了刑部大案，明大人亲往邵府吊唁，还派了陶大先生到邵府安排小姐的后事。简府、季府等各府也派人吊唁。正值皇后大婚时，因着避晦便连差了苏家的三位爷到邵府吊唁，据说帝君大婚后将择日敕封邵家。

“小卜，说说你对这案子的看法。”明豪大人轻抿了口杯里的茶，随后放下茶碗拿起了果盘里的核桃。

这是卜易首次参加刑部的聚会，他早就听武老说起过这个聚会。“邵小姐肯定在将军府遇到了什么重大的事。作为一个知书达理的官宦小姐外出绝对会让丫鬟跟着，何况是在夜里。不仅如此，她离开将军府后肯定是感到或者看到有人跟在轿后。事情十分紧急，邵小姐必须立即通知什么人。为了摆脱后面跟着的人，邵小姐只有让小翠跟着轿子回府才不会让人怀疑，她不得不独自离开。我不知道，她要艾姑娘找的是什么。但那东西肯定是藏在她和艾姑娘都知道的地方或者交给了艾姑娘知道的人，这个只要到宫里问问艾姑娘就知道了。我现在只想知道的是，邵小姐当时打算去哪里，去找谁。”

“恩，小范果然没说错，地方上也只有卜捕头算得上条好‘差犬’。”明豪点了点头。这是明大人第一次肯定卜易，但卜易听了却不是味，这是夸还是骂呢！

“你说邵小姐打算去哪里？”明豪咬了口核桃，用手细细剥着。

“从邵小姐下轿的巷口出发，有两处是邵小姐可能想去的地方。第一是比较近的刑部，邵小姐发现的事十分紧急，她可能直接到刑部报告。第二是稍微远些的季府，因为邵司监在那里；或者事情重要到连刑部也不能信任，只能直接找季首辅。但我不明白，邵小姐的尸首为何会在会春桥。这个方向刚好和这两处相反。”

聚会刚刚开始便被打断了，门子拿着季府的帖子说是杨府有人来报案。

来报案的是杨府管家，他还带了个学徒：“明大人，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那日季府婚宴后，我府上的学徒孟裳少爷就没有回府，已经两日了。今日先生问起，大家都没见到这才跟首辅府里说了。首辅府的赵管家让我立刻来找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