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清漪（1/2）

流觞小筑是靠近内府库的小院子，和皇宫其他院子不同，它明显是南契风格的建筑，精致小巧一步一景，随处是流水鲜花。这院子原是先帝为迎娶小西后建的，自小西后生了小王爷搬入西宫后，这处院子便空了下来。后来太后要了过去，并将这院子赐给了自己女官。

“宫里一般有职位的女官，公公和宫女们称呼为‘姑姑’；只因太后的辈分大，她宫里的女官才被称呼为‘姑奶奶’。太后宫里有三个姑奶奶，两个是太后陪嫁来的‘大姑奶奶’，那两位都上年纪了，如今已经不怎么管事。我们家姑奶奶年和邵小姐是同年。”艾姐姐见司徒娉是第一次入宫便仔细交待了，免得这莽撞孩子到时候冲撞了姑奶奶。“我家姑奶奶是季首辅的千金，这几年前才入的宫，太后一眼就看中了她，调到了太后宫里，第二年她便是太后宫里的执事女官了。另外，我家姑奶奶身份不一般。那些荤的素的不敬的话可不能乱说。”

邵芸低声道：“这小筑是帝君常来的，若不是先王定下的亲事，这东宫之主还很难说。太后让姑奶奶住在这里的用意，司徒小姐可明白？”

司徒娉吐了吐舌头笑道：“莫非是西宫——？”

邵芸连忙打断道：“这是传闻，心里知道就行了！”

“姑奶奶，邵小姐到了。她还带了位司徒府上的小姐。”艾姐姐领着两人走进了水榭“这几支荷花骨朵插哪里？”。

水榭里一位身穿蓝色宫装的少女正盯着棋盘，手执白子想着落子之处：“搁在楼上屋子里吧！他不喜欢荷花，别让他见着就行了！阿芸你快来！你若执白，你放哪里？”

邵芸走上前看了看棋局道：“这黑棋已然胜了，若是我便弃子投降。”

那少女抬起头嫣然一笑：“要这么快认输了，便被他看不起了!好歹也得挣扎一会儿。”

邵芸笑道：“昨天下棋输了，便找我救命？”

少女叹了口气，放下棋子好奇地打量着司徒娉。司徒娉按着婆婆们教的规矩上前行了一礼：“司徒府司马娉拜见姑奶奶。”

“姑奶奶，姑奶奶，她们叫是规矩，你也跟着叫，都把我给叫老了！以后叫清漪姐姐就行了。你就是小王爷府上那只猴儿？本想过两日差人叫你入宫来见见的，没想到今天就见上了。过来，让我看看这个整日让小王爷、司徒大人四处灭火的猴儿。”

“怎么你也知道她？”邵芸奇道。

“刚来宫里就闯祸了？”清漪看了一眼司徒娉手里的孔雀扇子，笑着对邵芸道：“怎么不知道她？从我入宫开始，这小王爷三天两头差人求我到太后那里打马虎眼。什么先帝御赐的八宝瓶碎了，先王墨宝被污了，享殿里祭品被偷吃偷拿了，每年林林总总各种奇葩事儿，小王爷为了她银子怕也使了不少。看这丫头摸样倒和你有几分相似，就眼和手不像。这眼呢没你沉静，手呢也没你的巧。不过倒是一对，一个专破，一个专立。”

“不破怎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司徒娉没想到她在沙堡的恶名居然都传到这了，见小姑奶奶竟然把她的老底都揭了，实在是忍无可忍，顶嘴的老毛病又犯了。

那两人不觉都笑了：“小王爷说得不错，这小摸样还真是恼她不得！”

邵芸把手里壶递给了清漪：“你要的壶！这把手处有一机关，按上右边的孔壶里的酒就流，放开酒它就不流。同样按上左边的孔里面的茶就流出来了”

壶是一把寿星鸳鸯壶，古朴典雅的风格并不是年轻女孩们喜欢的式样。

清漪招了招手叫来小艾：“你把这壶一边裝上茶，一边装上白水，我们先试试！”

清漪用壶沏了三杯茶和水，反复试了几次壶上的机关，果然是按下就有茶出，放开就无水流。

清漪放下壶道：“太后年岁也大了，那些八部十族的王爷、将军们也不长眼，一喝酒就轮番地来。太后又是极豪爽的人，喝高兴就来者不拒。眼看帝君就要大婚，这酒宴是少不了的。”

清漪拉过司徒娉问了问小王爷和沙堡的情况，三人闲聊了片刻。

邵芸问司徒娉要过孔雀扇对清漪道：“这个余公公怎么还不把工具送来？你这里可有趁手的工具给我先找些来。”

清漪派了个小宫女去内府库催问，小艾则在屋里找了些工具。虽说不趁手。邵芸还是将那扇子基本修好了，只是破损处还需要仔细修补。

“出事了！姑奶奶出事了！”派去内府库的宫女一路跑着回来了：“内府库的太监贵喜死了！”

邵芸、司徒娉大吃一惊!这才多大一会，贵喜居然死了？

清漪抿了口茶：“这是在大内，别慌慌张张的。这太监怎么死了？是自尽？还是被杀了？禀报要简要明白，人、事、时间、地点、过程都要说明白。重来！”

小宫女施了一礼，理清了思路一脸认真地回道：“刚才我到内府库问了余公公。余公公说早就派贵喜来小筑送工具了。我说没见到贵喜公公来小筑，余公公立即带人到处找。结果在库里找到了贵喜公公的尸首。怎么死的，我没敢看，公公也没说。我这就去问明白了回禀姑奶奶。”

清漪刚想差人打听，只见邵芸暗中使了个眼色，于是屏退了左右问道：“出了什么事？”

邵芸就将刚才在内府库门前的事如实禀告了，而后道：“这贵喜肯定不是自杀的！他刚从鬼门关边走了一圈，不可能这么快就寻死。而且他也不像是想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