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巷 案（2/2）

简家可谓三世龙虎之门，朝野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作为司吏大夫司徒长风对简家更是了若指掌。简家长子简匈和四子简蜚在朝堂上担任禁军统领和司礼侍郎。二子简威，六子简巯是驻守幽门关和白云岭两关的统领。另外，三子简癸是出使契国的使臣。八子简达任石城太守。五子简昊因体弱多病，辞了工部的差事在家修养。简家只有七子简骏和十子简末没有出仕。前者醉心诗酒无心功名，因其才华横溢，英俊风流是城内无数待嫁闺秀心中的夫婿，就连自家的侄女娉儿也自称非君不嫁。后者虽因年幼而未出仕，但其马术在帝都的跑马场上早已称冠三年了。

只有简酉，司徒长风自调任帝都三年来从未见过本人，除了知道他在外放任自流外，很少听到他的消息。在简家他似乎只是个影子。直到老简去世前几个月，简家连派五路人马才把他从边塞的小酒馆里押了回来。不久，简家传出了衣钵之争。

老简将世袭之位传于简酉让许多人感到意外，司徒长风也不例外。或许是忘年交的缘故，司徒长风本来认为简家最合适的人选莫过于简蜚了。但是，当所有人反对简酉世袭大将军职位时，只有简蜚支持这一决定，只有他认为简酉才是简家唯一的希望。简蜚虽然出身在豪门，却是个少有世子习气的人。所以简蜚虽然年少，却一点也不影响司徒长风对他的尊重与厚望。正因为简蜚，简酉才获得了司徒长风、明豪等人的支持，顺利的世袭了大将军的职位。

但简酉真的能胜任这个统领国家六分之一军队的职责吗？这一直是司徒长风等人心里的疑问。眼前的年轻人二十七八，典型的简家身材，魁梧健硕。虽说他没有简家兄弟们那些被人称道的优点，司徒长风却隐隐感到简酉有种难以言语的气质，一种熟悉的气质。

“长风我就不送了，过两日你让娉儿多备些好菜让我这‘谗嘴佬’再一饱口福吧！”明毫站在门口笑道。

司马长风一想起娉儿送给明毫的绰号就忍不住大笑起来。

“司马大人，晚辈有礼了。”简酉十分恭谨的行礼道：“家父在世时，时常提起司马大人三起三落不因成而骄、不因败而颓，乃吾辈之师。家兄们也时常论及大人公私分明、敢做敢为，乃当今大丈夫。某不才，自负家国之任以来如履薄冰；日后还仰望大人多加扶持。”

虽然这是第三次见面，却是第一次面对面的交谈。司马长风见简酉礼数周全，不亢不卑全无浪子之态，看来外面的传言却有不实之处。思忖片刻，司马长风道：“望你不要辜负你父亲的嘱托和你家兄弟们的厚望才好。来日方长，好自为之。”说罢乘轿而去。

这么多年了，长风还是那样，场面话从不讲一句。明毫目送着老友远去后，走到简酉跟前。因简家尚在丧期，明毫不免又寒暄了几句。

简酉轻轻掀开车帘一角道：“人我送来了。”只见帘后露出一具漆黑的棺木。棺木是用上好的金丝楠木精制而成，唯王侯将相才可用之。那棺木的雕饰十分熟悉，明毫一时偏偏想不起来。明毫挥手让衙役牵马入府，简酉赶紧道：“还是我来吧，这马儿性烈欺生。”说罢，牵马入了明府。

待棺木从车上抬下，明毫才想起那棺木竟是简老将军之物。每当国有战事，简老将军便将它供在尚武堂前以示不胜不归的决心。简老将军故去后，帝君御赐了一口缅玉棺，彰其功绩。这具棺木因此留了下来。这才几天棺木又用上了，只是物是而人非。明毫吩咐手下将棺木送到莫头的仵作房后，便与简酉径直去了书房。

“饭吃了吗？”明毫一边取过仆人送来的碗箸，一边道：“听说你与闻天关系不一般，是吗？”

简酉愣了一愣，随后点了点头道：“闻天自到帝都直至任文阁学士一直和我住在积云庄。”

这回轮到明毫有些吃惊了，他从权谋那里得知简酉和闻天的关系，却不知简酉和闻天早就认识。

明毫又取了副碗箸放在简酉的面前道：“随便用些吧，这菜虽然比不上司马娉的手艺，可我实在是饿了。”说着给简酉夹了些菜，自己便吃开了。简酉到现在还没用餐，所以也没有客气。

“简将军你对今日之事有何看法？”餐后，明毫一边品着茶一边问道。明毫的直觉告诉他简酉是解开“天劫”一案的关键。

“明大人您指的是哪方面？”简酉心知明毫的用意也不避讳。

“闻天之死将军有何高见？”明毫见简酉并不避讳便坦率的问道。

“高见谈不上，只是…….”

“不妨，说说看。”明毫见简酉有些犹豫鼓励道。

“只是一种感觉，我觉的有点奇怪。闻天死时似乎非常平静。‘天劫’是闻天毕生的心血，更有清秀的性命。它毁了，闻天不应当如此平静。”不错，这就是关键。简酉的一句话如同一点星火在明毫的脑海中一闪而过。此后的谈话除了闻天和简酉的早年生活外，便没有太多的意义了。至于，简酉什么时候告辞的明毫也不大记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