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千嶂孤城闭（1/2）

郑司礼俯首回：“启禀殿下，这奴才织编的竹蛐蛐，很得宝璋郡主喜爱，太子妃先前请示了皇后娘娘，把他调拨到集英殿侍奉。”

他眉头微蹙，挥手示意他们退下，心下却不免漫起一股恼意。那宝璋郡主何方的派脉，恁大的派头，今天听这姓名两次，皆是母亲妊娠之中，倒还百般示好顾惜，连自己可意的奴才，都拱手相送。

母亲在这宫中，时时隐忍退让小心翼翼，他默默在心中下了决心，她的丈夫从未垂舍的荣宠与权耀，她唯一的儿子，终会尽力给予。

他情绪低沉，一路踏着逶迤鹅卵路径，也未在意走了多少时光，直到进入栏桥花掩间，一座半人高的假山石畔，听到小孩子抽抽搭搭的嘤嘤哭泣。

他止了步，往山石畔望去。是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女童，一身红色缕金百蝶穿花云缎锦衣，白雪皮肤，五官精致，脸上凌乱挂着晶莹泪珠，是可爱可怜会哭的瓷娃娃。

这是宫中公主贵女打扮，但他从未见过如此粉雕玉琢的幼小姊妹，料想是藩地郡主随家眷进宫觐见，因问：“你叫什么名字？是谁带你进来的？呆在这里做什么？”

她抬起头望着他，明亮的眼睛萦萦沾染水汽，莹澈剔透，让他心生清凉，想起傍晚温书时书房玉盘中冰镇过的黑濯葡萄。她抽抽搭搭的小声回话：“我叫宝璋，住在集英殿，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原来她就是那名声在外、深得祖母喜爱的宝璋郡主，却并没有想象中的半分骄纵之气，反而是这样乖巧可爱可怜兮兮。她确实是需要人拿心思爱护顾惜的，他在一瞬间理解了祖母的宠纵疼爱，明白了母亲的百般照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