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2）

“那……”

“唤我姓名便好。”话毕，君歌起身走向里屋。

“‘君歌’，”燕离亭低语的同时露出一抹极难察觉的笑意，“是个清雅的好名字。”

君歌今天睡得比往常早，但久久未能入睡。燕离亭在他身边和衣躺下，秋天的夜晚凉意渐盛，身边有个人倒也热乎许多，但是燕离亭知道，这样的日子实属天赐恩惠，等伤势稍微有了起色他就要离开，刀光剑影才是他的宿命。

夜里三更，君歌好不容易睡着，恍惚之中感受到了近在咫尺的脉息波动，他瞬间睡意全无，睁开眼后发现燕离亭还是安静地躺着，可是他身上的脉息明显很乱。君歌翻下床点亮烛火，这时他才发现燕离亭的脸色惨白，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连紧闭着的薄唇都是血色全无，俨然一个伤重之人。

君歌见状微皱了下眉头，迅速地扶他坐起来，先是用点穴的方法护住了他的心脉，接着将自己的灵力输送给他，帮他平复脉息，这时君歌才感觉到燕离亭受的伤很严重，已经不是通过灌输灵力就可以治愈的。想着救命要紧，君歌披上外衣去隔壁找了秦痕。

秦痕本来睡得正香，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扰了好梦，心里正不爽，可当他看到来人是君歌后马上就和颜悦色：“君君，大晚上的，你跑我房里来不合适吧？”

“过来。”君歌把他拉到了自己的房间。

看到伤重的燕离亭的时候秦痕才知道自己想多了，也是，君歌要是有这么主动那才见鬼。

“你快看看他怎么样了。”君歌道。

秦痕漫不经心地瞅了一眼：“他是不是有伤在身呐？”

君歌心道：废话，不然找你做甚。

秦痕在君歌那冷若冰霜的眼神胁迫下开始给燕离亭探脉，旋即撇了撇嘴：“居然是鸣风决……”

“你说什么？”君歌问。

“他是被一柄名叫‘鸣风决”的利剑所伤，”秦痕道，“若不是他灵力深厚，怕是已经一命呜呼了。

可是那鸣风决不是早在二十年前就下落不明了吗？

君歌似乎想起了什么：“你之前不是跟他交过手吗？怎么没发现？”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鸣风剑的杀伤力虽强，却不是立竿见影，被伤之人会被剑气慢慢反噬，且灵力越强被反噬得越厉害。这姓燕的怕是……”

“你不会救不了吧？”君歌瞅了他一眼，声音淡淡的。

秦痕看向一望无际的夜空，他的眼神比夜幕还深沉，像黯淡后的流光，声音也不似平日那般澄澈：“君君，你老实告诉我，燕离亭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他……”君歌知道如果他继续隐瞒，秦痕怕是真见死不救，“他说他是个杀手。”

“呵呵，”秦痕皮笑肉不笑，“这我倒相信，不过即便是杀手，也应该是个大有来头的杀手。”

“何出此言？”

“他的修为很高，跟你应该不分伯仲，而且伤他的鸣风决乃二十年前铸剑世家水云庄的镇庄之宝，说是百剑之王也不为过，可惜一场大战后下落不明，燕离亭既是被此等宝剑所伤，想必来头肯定不小。”

“你说这些是……”

“君君，这样的人不是你我该惹的，你明白吗？”

“你不想救他？”君歌微皱细眉。

“我怕如果救了他，来日招致祸端，况且他是个杀手，刀下不知弑了多少无辜的生命，这样的人根本死不足惜。”

君歌的眉头皱得更深，但是秦痕说的不无道理，杀手……生来喋血，死不足惜。

可是他怎能看着燕离亭就这样死在他的床上？胸腔里那颗心脏此刻跳动得极其厉害，手脚却是冰凉的。

那是活生生的一个人，君歌不忍。

“秦痕，就算是看我的面子，把他救了吧。”君歌哑着嗓子道。

“君君，我没听错吧？他可是个杀手。”

君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总之他觉得燕离亭不像是罪大恶极的人，他的眸子要比绝大多数人清澈。就是因为这份清澈，初次见面时君歌才愿意收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