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月色（2/2）

她煮好一壶茶，端着托盘走到卢子青面前，软语相邀：“公子，今日月色尚好，您若不困，我给您说个书提神吧？”

“噢？也好！”卢子青转头望向她，女子清澈的眼底破天荒带了淡淡的关怀，承了她的情，走到石桌旁撩起衣袍坐下。

荷华将茶盏放到石桌上，按卢子青的习惯温了杯，给他斟好茶，才退后两步，摆出个说书人的姿态，清了清嗓子，开始声情并茂的讲述。

“话说，有一天，城郊的寺庙里来了一位很富态的中年妇人。据她说，她老是睡不好，无论面对多么鲜美的饭菜都没胃口，浑身乏力，懒得动，做什么事都没有精神，很想了却尘缘，遁入佛门……”

“庙里的方丈是个懂得医术之人，他听那位妇人描述完后，便说：“不忙不忙，待老衲先给施主把把脉如何？”妇人点头应允。切完脉，观完舌苔，方丈微微一笑：“体有虚火，并无大碍。”顿了一下，方丈又接着说：“只是施主心中藏着太多烦恼而已。”妇人心里暗叹神奇，便把许多烦恼事，向方丈说明。”

“然后那方丈问她：“你家相公与施主感情如何？”妇人脸上有了笑容，说：“感情很好，十几年从未红过脸。”方丈又问：“施主膝下有无子女？”妇人眼里闪出光彩，说：“一个小女，很聪明，也很懂事。”方丈又问：“家里的布匹生意不好吗？”妇人赶忙摇头说：“很好，家里的生活算得上是镇上的富人家了……”

荷华一边捏着嗓子粗声粗气说话，扮慈祥和蔼的老方丈，一边又细声细气掐着兰花指摆了娇羞状扮妇人，卢子青眼底不觉有了笑意。

“方丈铺开纸墨，边问边写，左边写她的苦恼之事，右边写她的快乐之事，然后把写满字的这张纸放到妇人面前，对她说：“这就是治病的药方。”说着，方丈又让徒弟取来一盆水和一只苦胆，把胆汁滴入水盆中，浓绿色的胆汁在水中淡开，很快就不见了踪影。方丈说：“胆汁入水，味则变淡。施主，不是您承受了太多的苦痛，而是您不善用快乐之水冲淡苦味啊。”

说到这里，荷华学着方丈的样子在身前打了个佛礼，吟了一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卢子青回过神来，惊讶不已，这丫头是在变着法子骂他自寻烦恼？

胆儿真够肥的！

“本公子尚未婚配，并无娇妻幼子。除了家中生意尚可，确无其他幸事！”

荷华急了，“啪”一拍桌子道：“公子，据说您富可敌国，想娶什么样的娇妻都行，想生几个孩子都行，怎么就不是幸事了？您别成天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您要放开真心多笑笑，那样笑起来才好看嘛。”

“是嘛？”卢子青缓缓抬头，璨然而笑，笑容那么明朗，那么艳丽，仿若烈阳下百花齐放......

荷华被眼前的花妖勾了魂，一时万簌俱静，惟清风明月。

不知多久荷华回神，惆怅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摇着头嗟叹一声：“既生瑜，何生亮啊！”

卢子青忍不住哈哈大笑，心底郁郁之气荡然无存，缠绵的一丝伤感灰飞烟灭。

“公子，我们何时去寻那奇人？”

卢子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