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歌舞（1/2）

观月楼是风月欢场，却又不同于一般的风月之地，这里处处透出端庄清贵之气，因为楼里的姑娘们以艺为生，并不以身侍人。

琴棋书画诗酒茶姑娘们必然有一门绝艺傍身，加之个个容貌出众，引得骊城里钱权在握的男人们心难自抑，互相攀比着花大把银子，看谁能得哪位姑娘青眼相看。

在这些达官贵人巨商富贾眼里，世间万物都是有价的，若是被拒绝，定然是价码出得不够高。

因此，观月楼声名远播的另一条，便是但凡从这儿出去的姑娘，必然身价万金，入的都是非富即贵人家的后宅。

也因此，楼里无依无靠的姑娘们，使出浑身解数精习技艺熟读诗书，以求命运之眼垂青。

如此一来，观月楼和姑娘们倒是双双得益。

姑娘们精绝技艺和美貌为观月楼日金斗金，观月楼也倾耗财力将姑娘们越发娇养得金尊玉贵，才艺无双。

“...那月妍真个像仙子下凡，我可是仰慕许久了。”

“嘿，这楼里的姑娘谁不心心念念着...”

“哈哈，正是正是，我就爱听月蕊姑娘的琴...”

“...呸，爷的小仙子，歌唱得最好，什么眼神...”

几个绫罗锦衣的男人正边说边笑，被身后突如其来的尖锐声音打断。

一个男人回头看过来，眼睛一瞪道：“哪来的二愣子？”

“哎哟，宋二公子啊，姑娘们都好，都好，大家赶紧进去吧。”另一个男人嘻笑着打圆场。

宋二公子翻了个白眼嘀咕着，身后小厮赶紧赔笑将他往楼里带。

“这人谁啊，有病吧。”先前的男人犹不解气。

“莫恼莫恼，这宋二就是个二世祖，不值当跟他一般见识。”男人安抚着，“他老子经营着骊城几家酒楼和青楼，万花阁更是仅次于观月楼的存在。宋二年不过弱冠，却是常出入于自家铺子，流连于万花丛中。原本宋家也曾约束这个浪荡子，奈何这二公子生得俊俏，嘴巴还极甜哄得家中老祖母很是溺爱，几次管教都被老祖母要死要活给拦着，这样下来他越发嚣张跋扈不知收敛，在城里很有些混帐......”

“是啊，是啊，跟这种人计较失了身份。走，走，我们也进去吧。”又有人劝说。

正是商家们闭门谢客打烊的时候，观月楼内的盛景才刚刚启幕。

一楼厅堂正中央是一人多高的宽阔舞台，此刻舞台上不见人影，只有素淡的琴音悠扬，缠缠绵绵绕着众人，从每个角落听去都似在耳边轻吟。

“咦...果真名不虚传呐！”

“...这琴声当真玄妙至极！”

四周窃窃私语声此起彼落。

“你将这铜管传音之技用在此处，确为清奇新鲜，有意思。”一个年轻公子道。

“雕虫小技罢了。”另一个略年长的公子扫了一眼楼上楼下满座的宾客，神色淡淡。

一楼四位仆侍白衣飘飘，抬过一面大鼓放置舞台正中。

随着侍仆向四方退去，舞台上有缥缈雾气渐起渐浓。琴声突然换了曲调，清越空灵似仙宫奏乐。

随着一声清脆的鹤鸣划过，朦朦薄雾中忽有纤纤女子自天空缓缓而落......

一袭红纱水袖飘展，青丝飞扬如魅如妖，双臂轻舒盈盈立于大鼓之上。

“咚、咚、咚......”

琴住。鼓声起。

女子踩着鼓点水袖蓦地向天而起，

纤腰软如云絮，双臂柔若无骨，步步生莲，花间蝶舞......

一时间观客们屏息静气眼花缭乱。

正惊艳间，鼓声琴声突地急促起来，女子抬手一扯，红纱尽褪白衣胜仙，腰束红绸腾跃间气势磅礴、汹涌浩荡，仿佛千军万马涌涌而出......

鼓面不过三尺见方，纤巧的身影起落弯折不尽风流......

好一会儿，琴收舞住，随着一声“好！”潮水般的掌声和叫好声经久不歇，打赏的银子也流水般送入月妍房中。

楼主李月娘眉开眼笑进到二楼一间厢房，她就知道公子来了骊城必然是要来观月楼看看的，果不其然，三年未见，公子还是这般清贵不凡。

“恭喜公子、见过顾少爷，今日咱们观月楼又是名利双收。还有一曲新歌，是奴自作主张安排，还请公子、顾少爷多指点。”

琴音又起，随着琴音舞台边上上下下烛火一盏一盏全部熄灭。

宾客们瞪大眼睛四处搜寻，楼里响起小小的骚动。

又弄什么玄虚？

“...莲花...沾清泉...菩提应无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