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毕月流芳（2/2）

此语一出，杨戬心中咯噔一下，转头看去，见须菩提双眼正盯着自己！

“你是神，还是妖！”

一字一句如同利剑一般刺在杨戬的心中！曾几何时，他也是不顾天条劈山救母，奈何其母在被压山下多年，元气殆尽，最终撒手人寰。他又下地府、闯生死，妄图救回母亲，可当他拿到生死簿才发现，上面根本没有母亲的名字！

“你和我一样，都是妖...都是妖...”杨戬神情恍惚，猴子的笑声又回荡在他脑海中...

须菩提双眼缓和了下来，他拍了拍杨戬：“想起来了么，生死簿上没有你母亲的名字。不仅是你母亲，你的名字，神佛的名字，甚至连妖族的名字，都没有！”

“所以并不是什么违抗天条、霍乱苍生的才叫妖，”杨戬喃喃着，“那些自由之躯，神佛无法用生死控制的也叫妖...”

须菩提叹了口气：“西行之路，平妖诛心。许了万物信仰修道的成仙路，却不知千世修成仙，永世难成神！

神佛以为天地苍生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但令他们不解的是，即便是生死簿上判好的命数，却总有那么一些生灵会违抗天命，这便是天道不觉之处。

违抗天命是小，但若有一天这颗反心降临在自己控制不了的东西上时，就如同那仙石生出了妖心，就如同麒麟血与人族混沌气息的结合...”说到这里，须菩提有意加重了语气。

“人分善恶，神妖亦分善恶，所以你现在不是要在神与妖之间做选择，而是要在是与非之间做选择...”

这两人在方寸山里谈论之时，九重天上的玉帝却炸了锅。如今原始天尊不知为何闭关，下了命令让老君二人为其护法，但那两位天尊一回到天庭就说了杨戬的异变，让玉帝颁布三界追杀令。

玉帝一开始还不相信杨戬会出现这般异象，直到这天晚上看到明晃晃的圆月被一股莫名的青赤流焰遮了光晕，才知道那二位天尊所言非虚。

再加上杨戬的身份一直是玉帝心头的一块痛处，杨戬虽是自己的亲外甥，可毕竟是与凡人所生之子，而且他额上的天眼造就了这三界中的一个异数，让他短短千年间实力大增，更是在神妖大战中力战妖王不败。这份力量，当真可怕！能在自己掌控中倒也无事，可如今他与须菩提又撇不清关系...

思前想后，玉帝还是应了那两位天尊的决定。

“宣李靖与魔家四将上殿！”玉帝下令。

片刻后，殿外走来五人，为首的是托塔天王李靖，后面依次是持国、增长、广目、多闻四天王。

五人进殿后单膝跪在地上：“参见玉帝！”

“平身。”玉帝道。

李靖手托玲珑塔上前问道：“不知玉帝深夜宣我五人进殿所为何事？”

玉帝抬手一挥，一块玲珑剔透的玉牌落在了五人面前，李靖上前拿着玉牌，定睛看去，只见那玉牌透着幽光，当中写着一个血色的“杀”字，正和千年前缉拿妖王孙悟空的那块玉牌一样！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千重业罪，神佛亦诛...三界追杀令！”李靖看着手中的三界追杀令心里开始发毛了，这三界追杀令一出，除了已化妖的妖族，被选中的人只要身在三界内手腕处便会出现一个血色的杀字，这杀字与令牌上的杀字遥相呼应，不论其道行多深厚如何隐匿，持令牌者都能追踪到被选中的人，除非那个人自愿放弃肉身，否者这追杀令就会如跗骨之蛆一般永世跟着你，直到你被抓住。

只是，这令虽然凶狠，但需龙骨铸造，凤血凝气，加上玉帝万年道行为引才能铸成这块玉牌，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李靖想到这，不由得瞟了一眼玉帝。

“敢问玉帝，此次追杀者是...”李靖问。

“杨戬，须菩提！”玉帝淡淡的说。

李靖闻这二人名字后心中一凛，玉帝如此心急深夜宣我等前来，此时又出三界追杀令，不知这二人到底犯了什么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李靖也不敢去多问。

“领法旨！”五人接旨后，正欲点天兵天将下界，这时玉帝又把李靖叫住。

“李靖。你叫他们先去吧，我还有一事需要你去办。”玉帝道。

“是。”李靖应声，心想又出什么事了？他把令牌交于后四人，四人得令退了出去，“何事需要臣去办的？”

“手来。”玉帝道。

李靖听后一愣，伸出右手，玉帝结了个剑指在李靖手上画了一个八卦。

“玉帝，这是...”李靖问。

玉帝道：“你速去西天灵山。给如来看了，他自会知道...”

李靖虽然不明所以，但是心想叫他去就去吧，无非是多赶一段路罢了。于是领了旨意，当即驾云往西天灵山飞去...

玉帝见李靖走后，皱眉喃喃道：“原始天尊那个老家伙怎么这个时候让太上与灵宝二人去护法...现在就看如来那边了...”

那四天王得了令牌，随即调兵遣将。因兹事体大，也得知追杀的是杨戬、须菩提二人，一个是神族第一战神，另一个更是当年妖王的师傅，于是点了十万天兵天将，五百斗龙战辇，三千破军虎骑，天雷滚滚，星夜出发！

回到方寸山，杨戬最终没有答复须菩提，可能他心中已有答案。他回到屋内照顾着毕方浑浑噩噩睡了过去，须菩提则在房里打坐。烛影摇曳，拨动谁人心弦...

第二天清晨，杨戬被一声鸟鸣吵醒。毕方在杨戬胸口上叽叽喳喳的叫着，杨戬揉了揉眼睛，将毕方拎起来起来放在饭桌上，把仙鹤送来的饭食打开。杨戬无心吃饭便喂这毕方吃了几口，没想到这小家伙还不挑食，吃的挺开心的。杨戬见状，摇头苦笑着...

可就在他拿着筷子喂毕方吃食时，只觉得右手手腕处猛地一疼，那筷子与食物便落在地上！毕方见食物落在地上就蹦跶着上前啄食。

与此同时，杨戬的房门“嘭”的一声打开，正是须菩提！

“杨戬！”须菩提一脸慌张地抓起杨戬的右手，就是一扯，杨戬的袖子被扯开，一个血红的杀字映在二人眼中！

“三界追杀令！”杨戬惊呼到，两滴冷汗从他额上流下，“祖师，这...”

须菩提摆手止住了杨戬的言语，然后缓缓挽起自己的袖子。同样的杀字也出现在须菩提的右手上！

杨戬尴尬的笑了笑：“如今，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须菩提心想着，他挠着脑袋在房中踱来踱去...

“冥海！”须菩提突然说，“我们去冥海！妖族最后的倚仗...”

杨戬道：“冥海？那个地方真的存在吗？”

“没有别的办法了，我如今伤势未愈，来点小神还能应战，若是那些大罗神仙来了我们想走都走不了！”须菩提说，“你也知道三界追杀令的凶狠，这三界内除了那里，恐怕我们找不到藏身之所了，只盼天兵天将晚一点找到我们，快去收拾东西！”

待二人收拾得当，杨戬将毕方留在屋内与须菩提出了这方寸山，须菩提将紫藤葫芦束在头顶，忽见天边黑压压一片，遮了日光，又听到隆隆雷鼓响起，才知天兵天将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