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毕月流芳（1/2）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杨戬此时抱着鸾凤之卵站在月光下，虽然刚刚受尽苦楚，但是此时却感到一身轻松，额上天眼与身上的肌肤也恢复如初。他望了望那月亮，对一旁一脸震惊的须菩提问道：“祖师，你那斜月怎么便满月了？”

须菩提听他这么一问才缓过神来：“那不是我的斜月，那是现世的月亮！你小子怎么...”正当须菩提想往下说的时候，他忽然看到杨戬怀中的鸾凤之卵裂开了一条缝。这可把他急坏了，他连忙跑到杨戬身边说：

“快快，这蛋好像要孵化了！”

杨戬听罢手一抖，差点把那鸾凤之卵丢到地上，他赶紧抱稳了这枚卵。就这样，两人一卵在这须弥镜前静静的呆着。

须弥镜里的火还在烧，那枚卵上的裂缝也是越来越大...

“咔嚓”一声，那蛋上的裂缝里探出一个小鹰嘴，这可乐坏了须菩提，他连忙从杨戬手里夺过这枚卵...

“咔嚓”又一声，一个圆滚滚的小鸟脑袋探了出来，只见它望了望杨戬，又望了望须菩提，接着又看了看须菩提身后的须弥镜。突然，它仿佛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

“啾！！！”张开小嘴就是一口青赤流焰，须菩提防不胜防，连忙将脸侧了过去，即便如此还是被那流焰烧了半边眉毛...

这一切，被杨戬看在眼里。他看到的不是现在只剩半边眉毛的须菩提，而是在须弥镜中，正好出现了凤凰陨落的一幕！

凤与凰，从点燃了的浮空城上坠下九霄，化作飞舞的星火，如同他们面前飞舞的梧桐叶...只可惜这一次凤与凰何时才能重现世间？

“毕月丹青映流光，方知梧桐落凤凰！”杨戬自顾自的念着...

须菩提见他这样，以为他魔障了：“你说毕月啥？”

杨戬回过神来，看见须菩提的眉毛，又看见他手里还呆在蛋壳里的小鸟时，这才惊愕道。

“祖师，你这是...”

须菩提看见杨戬这样胡子都气歪了，随即将那蛋壳连同小鸟一起丢向杨戬。

杨戬连忙接住，见那小鸟朝自己扑棱着翅膀，于是苦笑道：“这，这是个啥啊？”

“我上哪知道去？！你儿子呗！”须菩提没好气的说，“你刚刚在念叨啥呢？”

杨戬这才把青鸾最后的遗言告诉了须菩提，须菩提听后若有所思：“这么说来前两句话已经应验了，方才青赤流光黯淡了圆月，须弥镜中梧桐树断，凤凰陨落...可是最后两句‘九天若有不死鸟，敢叫火云焚阴阳’又作何解释呢？”

杨戬说：“凤凰能涅槃重生，自然是不死鸟。阴阳应该暗指如今的神佛，但是火云是什么呢？”

“你说这个小东西是凤凰？怎么看怎么不像啊”须菩提说。

这时候，杨戬手中的小鸟扑棱扑棱着甩掉了蛋壳，一个脚滑，啪叽一下摔在了地上...

须菩提心疼着，上前想抱起那没毛的小鸟，可谁知他刚想伸手时，分明看见了那小鸟甩过来一个狡黠的眼神

“啾！”又是一口火，烧掉了须菩提另一只眉毛，还糊了他的额头...

杨戬在一旁笑的不行，却见那小鸟站起小身板儿，冲着月亮一抖擞，瞬间，一身漂亮的青赤羽翼便披在了他身上，在它额头上还有一撮火红的旋勾印记。

须菩提连着被这小东西烧了两次，气不打一处来便冲这小鸟骂道：“你这小东西，我还怕你掉下来受伤，没想到你竟用火喷我！”

那小鸟见须菩提犯狠，张开小嘴又想喷火，谁知这一次却卡了火，喷了两嘴火星子之后便认了怂，蹦跶到杨戬身后躲了起来。

杨戬将小鸟抱起，转向须菩提说：“祖师莫怪...”

那须菩提又岂会和这小鸟一般见识，掸了掸衣衫：“罢了，好歹是凤凰留下来的唯一血脉。没想到一生下来就继承了青鸾火凤的流焰，不错，不错...但是，这小东西该叫它啥好呢？”

杨戬抚摸着小鸟说：“毕月丹青映流光，方知梧桐落凤凰。既然它的出现映证了前两句话，暂且就叫它‘毕方’吧...”这小鸟似乎对杨戬有特别的好感，听到杨戬为它取名“毕方”，顿时开心的叫了起来，还不时用毛茸茸的头蹭杨戬的手。

须菩提见状无奈道：“你的儿子随便你吧...”

杨戬看着手中的毕方，也是满眼疼爱，但是他话锋一转问道：“祖师，你做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须菩提听到这，原本释怀的脸又凝重起来。他捋了捋胡须说：“为了自由...”

“自由？”杨戬不解

“神佛建立轮回，妄判命数，无非是想集天下之力为己用，神佛在一日，这三界的牢狱就一日不破。

自那猴儿被降后，我就去傲来山查看，是什么原因让这仙石生出妖心。后来果然让我发现，那傲来山下竟然又鸾凤的气息，所以我才化作太上老君的容貌去关押凤裔残部的地方想说服青鸾火凤助我，但是那里又有涅槃之火焚烧，我拼尽浑身真气却仍然被灼成重伤。”须菩提道。

原来这须菩提为救鸾凤只身闯进烈焰囚笼，但是他没有食过龙凤血肉，只能御气勉强挡住那涅槃之火的气力，后来助鸾凤从虚空脱离又耗尽真气，这才被烈焰灼成重伤。之前与太上老君和元始天尊斗法时只是硬撑着没有露馅，勉强一战后就带着杨戬撤到了方寸山。

须菩提又道：“人族沉沦千万年早已是神佛的爪牙，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这毕方鸟以凤裔血脉统率妖族，再抗天庭！”

杨戬听到这里，心里一颤：“祖师莫要拿我寻开心，我自问道以来一直奉命缉拿妖邪，可如今您竟然要去帮助妖族，这...”

须菩提笑了笑：“我问你，何以为妖？”

“违抗天条，霍乱苍生者，是为妖！”杨戬不假思索。

“好好好！”须菩提捋了捋胡须，“你可还记得取经路上你助孙悟空降服的平天大圣牛魔王么？”

杨戬点了点头。

“他可有违抗天条？”须菩提问。杨戬一愣道：“没有...”

“他可有霍乱苍生？”须菩提又问。

杨戬摇了摇头：“但是他拒借芭蕉扇，阻了取经路...”

须菩提一挥袖怒道：“取经路是唐三藏的，芭蕉扇是罗刹女的。二者本无干系，人家凭何借你？我告诉你吧，因为罗刹女是玉帝的妹妹，牛魔王是妖族领袖，所生的红孩儿百年光景，便能胜那猴子，虽被观音降服，但若是日后再出第二个、第三个红孩儿，神佛又当如何？

还有车迟国一事本是佛道自家恩怨，那三仙降法求雨可有伤害黎民百姓，霍乱苍生？那九灵元圣抓唐三藏只是为了吓唬孙猴子，他可有霍乱苍生？”

杨戬一时语塞，那须菩提却不肯罢休：“杨戬，你可知你母亲与凡人私合生你于世，也是犯天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