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4章 复生（1/2）

一顶漆黑油腻的帐篷里，一个蓬头垢面的老奴隶跪在地上，正在清理一滩臭气熏天的污渍。

旁边酒醉吐了一地的西戎贵族懒洋洋地躺着，一脚揣在他的脊梁上。

“这老东西，还不快点，爷还等着出去给翟王们助阵呢！”

老奴隶险些脸朝下被揣翻在呕吐物里，他缩着背一声不吭，忍着疼将地上的赃物全拾掇到布里，弓着腰兜着脏东西慢吞吞挪动出了帐篷。

“老虾米，”贵族盯着那狼狈的背影，冷笑着骂了一声，“这辈子腰就没直起来过。手脚这么慢，早点冻死在外面算了。”

冻死在外面吗？

老奴隶拖着风湿肿胀的腿缓缓挪到帐篷外的马棚外，扶着拴马的桩子喘气，刚刚那一脚让他受了内伤，猛地吐出一口黑血。

血在地上很快就结成了冰。

一个同样蓬头垢面的马奴在马棚里轧草，他行动迟缓，背上布满鞭痕，浑浊的眼睛藏在打了缕的头发下，是个白狼王庭内随处可见的奴隶。

看见外面扶着桩子吐血的老奴隶，老马奴只是冷漠地看了一眼，两人像是毫不相识。

……

“我回来了。”

扑通一声，水桶从老人的手中落下。

……

马棚里老马奴哆嗦着手，一言不发地轧着草。

“听着！”

借着真元的力量，她的声音传遍了四方。

就在这时，两个人的身后响起了稀稀拉拉的脚步声。

“不知道还有没有人记得我，”嬴抱月朝向偌大的草原，声音传出去很远。

“我不知道，”谢六声音颤抖得厉害，“过去在长城的时候，我就没见过郡主几次。”

这个世道，没人能改变。

而现在，那个人说她回来了。

他已经太老，做不了什么了，况且哪怕是来自中原的天阶修行者，那也改变不了什么。

男人蓬乱头发下眼珠里，露出迷茫又难以置信的神色。

“我刚刚在外面救人的时候，的确看到了一名高阶女修，”谢六道，“看上去十五六岁，正在破境天阶。”

但谁都知道，林书白和林抱月之间是密不可分的。

“你没听错。”

而且她用的是中原话。

这是天阶修行者才拥有的能力。

“十五六岁的天阶？”瘸老头睁大双眼，“难道真的是……”

如果这世上有一个人化成灰都会为林书白报仇，那就是只会是林抱月。

寒冷的污水，溅了他全身。

老奴隶定了定神，重新提起水桶，向前走去。

“我没有死，我回来了。”

谢六的呼吸急促起来，远比他收到黑虎双璧的暗语通知时要急促的多。

老奴隶目光微微凝住。

“诸位好久不见，我是少司命林抱月。”

……

她想干什么？

即便没有亲历那个时代，赵光都知道少司命的仇家如云，一旦暴露身份必然引来追杀。再加上嬴抱月刚刚破境天阶身体还很虚弱，李稷和姬嘉树等人又不在身边，她这么贸然暴露，实在是太危险了。

老奴隶注视着地上结了冰的血，干裂的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都没说。

瘸老头也呆住了。

赵光不明白，百里策凌却能明白。

少司命是银蝉卫们的将军，不是黑虎军们的将军，黑虎军中不少人都没有直接和林抱月打过交道。

“这怎么可能？郡主大人不是在国师大人之前就已经……”

此时他大张着嘴，呆呆望着谢六，“瘸子我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我听见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