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2）

马车晃晃悠悠地行驶着，驶出了山门，驶过了医馆，驶离了神农谷的管辖地。

晌午过后，风修景指了指窗帘，“现在已经是潍州地界了，你可以打开帘子看看，潍州水美。”

姜不离的眼睛里满是好奇与期待，顺着风修景的指示，掀开了帘子，入眼便是奔流不息的江河，风修景告诉她，这叫丰罗江，是秦川最大的分支，蜿蜒盘旋几十里，润泽潍州万亩良田。

神农谷也有水，名为清姜水，听母亲说，从前的清姜水是叫做清姜河的，同样是蜿蜒盘旋几十里，润泽整片神农部落，不过随着时代的变迁，神农谷不再是曾经叱咤东月的强大神农部族，清姜河也不再是哺育千万子民的母亲河了。

姜不离看着这滚滚丰罗江，思绪万千，曾经回旋万里，横流神州的清姜河已然成为一汪溪水，而不知从何而起的丰罗江却湍流不息，滋养大地。沧海桑田，世道变迁，如师父那样活了几百年的雪妖也不曾得知天地之初，亦不可知天地之末，更何况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呢？

风修景见她发呆，以为她被这湍急的水流惊住了，毕竟神农谷到处都是幽幽静静的，山静木静，花静草静，人静水也静，这般汹涌的江河恐怕是她不曾见过的，但这丰罗江只能算是一条不小的江，却远远算不上大江大河，得提醒她一番，过两日见着主干秦川，别吓晕过去才好。

“西起雪峰，东流入海，横跨太华的秦川主流才算得上是波澜壮阔，过两日咱们会经过那里，你若想仔细瞧瞧它，咱们也可选择水路去上京。”风修景似乎是坐累了，此时正斜倚在软榻之上，撑着头，笑看着她。

“水路？是要坐船吗？”她曾在外祖的书房里见过一幅《寒江独钓图》，一老翁执一鱼竿，独坐一叶小舟之上，在浩瀚茫茫的江河之中垂钓。画作很简单，没有过多的修饰，却能给人一种游离天地之外的飘渺感，仿佛早已洞悉尘世万般道理，犹如羽仙遨游天地间。

“是，要坐船的，你应当不会晕船吧？”

姜不离想了想，“应当不会吧。”她也没有坐过船，怎么会知道自己晕不晕船呢？她不晕马车，应当也不会晕船吧？

这时，飞镰在外边问道：“主子，前面就是丰绵镇了，咱们是否在那里修整一番？”

风修景看到姜不离期待的眼神，便轻轻“嗯”了一声，坐了大半天的马车了，他也想活动一下，顺便带姜不离看看外边儿的集市。

风修景带着姜不离在小镇口儿便下了车，让飞镰钩越去找客栈，他与姜不离就在这集市上转转。飞镰本想让钩越留下保护他们的，但风修景摆了摆手，“这小地方能有什么危险？”

飞镰一想也是，如今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能有什么危险？既然主子不想让钩越跟着，那便由着他吧！于是，二人赶着马车往小镇中心去了。

姜不离看什么都是新鲜的，这小镇上每一件东西都够她瞧上许久的，倒不是她都没有见过，有那么几样她还是有印象的，比如糖葫芦、糖人儿、小绢花，还有一些小游戏，她都是知道的，因为风玄玙曾经带她吃过玩过看过。

东瞧瞧西看看，眼见着逛了半条街了，姜不离好像什么都喜欢，却什么都没买，风修景看着奇怪，便叫住她：“你怎么什么都不买？”

姜不离略带疑惑地看着他，似乎不太明白他的意思，风修景又问了一句：“你看了那么多东西，没有喜欢的吗？”

“有啊，我全都喜欢。”

“那你怎么一个都不买？”

姜不离捏了捏自己的鼻尖，疑惑地问：“怎么买？”

风修景皱着眉头看着她：“你不会买东西吗？”

姜不离摇摇头，她从来不需要自己买什么东西，怎么会买东西呢？“我在谷里什么都不缺，用不着自己买东西，我知道买东西要用钱，但我没有钱。”姜不离确实没有钱，她的生辰礼物压岁钱之类的全都是各式各样的珍宝，因着神农谷里没有用得到钱的地方，她的母亲也没有教过她如何花钱。

风修景看了看身后的长街，她说那些东西她都喜欢，但是风修景还是放弃了转身给她把那些东西都买回来的想法，麻烦。继而看着她道：“你想要什么，待会儿记得和我说。”然后，便继续向前走去。

姜不离看着他的背影，道了声：“多谢！”声音有些甜，不同于初见时的清冽，她应当很开心吧！

没走多远，姜不离便被一个卖糖人儿的摊子吸引了，风修景见她看那糖人儿看得入神，便招手让那少年过来，对姜不离说：“看看喜欢哪个？”

姜不离摆摆手，她记得风玄玙不让她吃这个。风修景看着她那副想要却又不知为何不要的样子，还是决定给她买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