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归去来兮（9）（1/2）

待明月再一次悬于天际，待海水渐渐变得平静，她便再一次的潜至水面坐于岸边礁石之上仰望星空，任海风吹散自己的发，连带着自己的万千心事。每每触景生情，她便总会把随身携带的海螺放于唇边，吹出婉转动听的曲子。

偶尔会有路过打鱼的乔氏渔民听见，他们也并不会觉得害怕，这样的歌声已听闻许久，他们都知道，这是传说中的海女在等候自己的爱人。

而他们却不知这样的海女便是龙王的大女儿星素公主。

那个人一直活在她的记忆里，无论辗转多少次，那样的记忆只会一点点的更加清晰。

他是星素公主遇到的第一个人类。当时正直年少的星素公主潜出海面，便遇到了第一次出海打鱼便失足落水的他。他也不过是一个少年，尽管熟悉水性，但在苍茫大海之间却显得格外脆弱。

星素小心翼翼的拖着他直至岸边，看着他异于龙宫族人的眉眼，下意识的便伸手扶了过去，那样温热的触感是常年居住海底的她从未触碰过的温柔。

眼看着他的睫毛轻眨，星素竟然莫名一阵紧张，而他却是并没有意料中的张皇失措，抬眸静静地瞧了她一眼，然后就离开了，她想开口说些什么，却是望着他的背影把所有的话吞在了肚子里。

异域舞娘-貂蝉

在族人的眼里，貂蝉是他们最后的希望。还是少女的貂蝉并不明白，为什么母后一看到她就不住哭泣，明明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直到貂蝉成年，开始由母后教着自己跳着族人们祭祀庆典的舞蹈，这才知道其中一二。

千百年来在族人中流传已久的使命就是在她们成年之后，跳着神圣的舞蹈，最后焚化在烈火中向祖神献祭。

历史上也有拒绝献祭的公主，但那次他们几近灭族。

已至中午，貂蝉却只觉得太阳晒得自己有些困倦，竟不由得缓缓闔上了眼皮。

当貂蝉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自己的房间。看着那熟悉的床幔貂蝉怔怔的愣神良久，这才缓过神来。

“母后，我睡了多久？”

貂蝉歪头对床边的王后问道。

“已经十天了。”

貂蝉有些吃惊，猛地坐了起来。

“那岂不是错过了献祭？”

王后却只是看看貂蝉，良久才解释

“你父王已经找到了不再献祭的方法，以后我们我族的公主都可以摆脱这样的宿命了。”

貂蝉不由得怔住，她是知道那种由上古时代流传下来的神秘方法的，其实她知道一种方法，可以不再献祭。

那是从前吕布讲给她的，将一男子的灵魂用巫术尘封在神山之上，那人的灵魂将和山石融为一体，躯体从此成为行尸走肉，这方法即为冒险，极为注重男儿的族人一直不愿尝试。

“是奉先吗？”

貂蝉的声音已经有些发抖，王后却没有说话，貂蝉怔怔的看着窗外已经知道答案。

那青山就像他熟悉的眼睛温柔的注视自己。

撑着疲惫的身子，貂蝉迈着族人教给自己的优雅舞步轻巧旋转，在那熟悉的眼光中成为一抹绚烂。

凉风阵阵正是出海捕鱼的好时候。远远的便看见印有乔氏标记的渔船，渔民一个个欢笑连连，看起来是要满载而归。随着一道清脆地水声，几个渔夫终于将沉甸甸的鱼网拉离水面。粗粝的麻绳编织的渔网里，除了鱼虾等物，竟还有一位衣衫尽湿的少女。

她的头发沾染着海水粘在一起，点点水珠顺着发梢而下，似清晨的露水，清澈甘甜。而她正平静地打量着四周，一双眼眸那样清亮。而渔民的目光却并不在此，他们却是被她的其他部分所吸引，都直直地盯着裙摆的下方，因为哪里竟是一条硕大的鱼尾。

随后赶来的男子却未显吃惊，只是目光在她绝色容颜之上游弋，眼里又是惊喜又是诧异。

半晌，他才开口。

“你……和黎靡是什么关系？”

黎靡回头迎着他殷切的目光，淡淡地摇了摇头。她认得这个男子，甚至……他的音行相貌都还留在她的记忆里。

虽然……他已经不再是他了。

黎靡在这里已经生活数百年，数百年里，她看着潮涨潮落看过无数的欢喜与悲哀。

她还记得很久很久以前，她还是一条年幼的人鱼，那日浮出水面嬉戏，遇到了……此生再也无法忘却的人。

海底里的姐妹也都该记得那个时候，黎靡归来之时，那条象征纯种的海蓝色鱼尾已经消失，一向乐观的黎靡终日垂泪，泪水所化的珍珠一颗颗滑落。

海底女巫读取了她的记忆，终是发现原来黎靡竟是因为一个人类而郁郁寡欢。

黎靡未曾忘记人鱼族千百年来的惨痛教训，爱着他却又脆弱的害怕受伤。

当时的他说，他愿化为异类，不顾人世间种种牵挂，只为与她相守永生。

黎靡脑海里却清晰的呈现他昨夜要取他感念伤怀之泪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