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八章（1/2）

太后再次踏入冷宫，和上次的原因一样，为了确认袁婕妤是否还活着。

她一个人留在这世上真的太孤寂了，她还要守着两个孩子长大，她答应了皇后会照顾好大皇子，所以她连死都不敢。

她怕她走了，大皇子会走上他父亲走的老路。

可是现在她已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了，垂帘听政，能代替天子说话，无论是前朝还是后宫，都没有再敢对她不敬。

但是这种日子她一点也不喜欢，太平淡了，喜怒哀乐什么情感都没有了。

她必须找一个人，陪着她，一起感受这无趣的生活。

她来过冷宫很多次，每次来看一看这里面的疯子，心里就觉得平静多了。

至少她还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不像这些人，浑浑噩噩，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袁婕妤就是疯疯癫癫的其中一个。

她怎么可能不疯呢，家人都放弃她了，枕边人也从来没有真心对过她，从头到尾她都是一颗棋子。

刚开始疯的人，还会每天闹腾，但是时间久了，她们也知道累了，慢慢的沉默下来，久而久之，都不会说话了。

袁婕妤看到太后时从表情看得出来她十分激动，可是她只会啊啊地喊着，她眼里都是惧怕，想要躲她远一点，可是太后越走越近，最后她抱头蹲在地上哭泣，磕头求饶。

太后停下来，在她面前蹲下，伸手触碰她的脸，不嫌弃她脏，给她擦了泪，轻声道：“不哭，再坚持一下，没有多久了，没多久你就可以去见陛下了。”

身后跟来的宫人都被她的语气震得浑身发凉，一个个埋着头不敢与她对视。

“去把那两个丫头带过来，以后袁婕妤就交给她们照顾了。谁要是再跟她们一样乱说话，那就都来这里陪袁婕妤。

人家活得好好的，你们非要议论说人家变了厉鬼，既然把不住嘴，那就亲眼过来瞧瞧，看看厉鬼是什么样的。”

满室寂静，连袁婕妤都不出声了，抬头迷茫地看着她。

“宫里还有人在传那些流言？”顾彦青看起来气色很差，眼下的乌青比早朝时看着更重，估计是离得远当时没看清。声音也有些暗哑，沙沙的。

太后平静道：“都解决了。顾侯还是要注意休息，你倒下了，我们母子三人，可就都完了。”

顾彦青捏了捏眉心，叹了口气：“太后……”

“好了，我知道不该说这种话，旁的人听到了会心寒。可是除了你，我谁也不敢信。

我坐在这儿，就感觉四周都是空的，我踩不到地，只有见到你的时候，我才觉得我是真真切切地还活着，是你提醒我，我还有没做完的事。”

顾彦青看了一眼门边的起居郎，他很快低下了头，手里的笔没有动。

太后轻笑了一声：“我说这些话，是连累你了。日后你可以名留青史的，若是因为这些话与后宫纠缠不清……可我怎么能甘心让陛下清清白白的就这么死了呢！”

起居郎浑身一震，手都在发抖。

“太后，够了！”

“不够！凭什么，凭什么她死了都还要遭世人诟病，没人再还她清白！

他不是怀疑她跟你有什么吗？不是她，是我，不只是她，还有我！我们都跟你不清不楚，他就是这么失败，他是天子又如何，他喜欢的女人跟他的臣子传出流言蜚语，他不喜欢的女人也跟他的臣子传出流言蜚语，他就是个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