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水神非神（1/2）

在蓝钰身后，张绍对尚天羽使了个眼色，默默将郑绮挡在身后，显然张绍更担心蓝钰会为了水神传承不择手段。孙陌钧瞥见两人的小动作，眼中有微妙的波动。

蓝钰一心在水神传承，若有所思的看着脚下凝聚不散的水刺，“我们有专封灵体的封灵石，只要能暂时压制水灵即可。在这里水灵依仗的是水神之力，那我就用更具攻击力的逆水神之力对付它。但提炼浅冰扇中的神力需要不短的时间，所以请你们尽量为我拖延。”

所有人都沉默不语，在没有仙力的情况下这种话听起来不仅不可思议还很可笑，唯独凤黎神情自若的问道：“浅冰扇中的水神之力够你使用几次？”

“这里是水神洞，我只要用浅冰扇中的神力施展水神临界，那么这里就是我的领域。”

凤黎颔首，稍一示意孙陌钧，她竟是要一个人去会会水灵。郑绮反应稍慢就眼睁睁看着她从面前冲出去，“喂！她这么急做什么？她是不是无敌太久赶着被虐啊？”她被凤黎我行我素的样子气的直跺脚，至少，至少……

尚天羽叹息，“因为现在这里只有她能去。你我的宝光帮不上忙，张师兄虽神速无双但缺少攻击，至于孙兄留下来是为了保护我们吧。”他看得出孙陌钧和凤黎关系匪浅，有些话说给孙陌钧是一样的。

“算上这次，我们兄妹俩已经欠了凤黎姑娘两次人情了。我知道，你们在仙域身份尊贵，以后难有机会再见，所以在迦蓝界需要我们做什么，我们一定竭尽所能。”

孙陌钧听出尚天羽话中的诚恳，也看得出郑绮是个古道热肠的人，相信凤黎也是珍惜这一点才愿意一次又一次的以身犯险吧。“凤黎能幸运的在身受重伤时遇见你们，就已经不存在什么恩情了。”

提到凤黎受伤，又是一个让人感到沉重的话题，郑绮叹气，突然她想起一个人，“那个小鬼呢？”

“我让伏轩变作本体去找水神残魂了。”

短短一句话包含的信息量太大，郑绮一时不知道该把注意力放在小轩姓伏还是小轩能否绕过水灵找到水神上，最后只得干巴巴的问一句，“小轩能找到水神在哪吗？”

孙陌钧看向她安慰道：“放心，伏轩和我们不一样，虽然化为人形时没有仙力，但他的本体具有和水神同一性质的力量，只能简单利用水神之力的水灵发现不了他。”

相较于似懂非懂的郑绮，尚天羽更想问的详细些，但看到孙陌钧不带恶意的似笑非笑的眼睛时，就明白再多的信息就不是他们应该知道的了。

郑绮放弃了好奇成全朋友的善意，“既然你笃定他能找到，我就不多问了。你去帮黎黎吧，我们这里，”她玩笑的挥挥拳，“别太瞧不起人啊。”

孙陌钧的笑意添了些微的暖意，眼瞳里游走着灵巧的金丝，“有的时候，我在她的身后才能更好的保护她啊。”

凤黎走过一个拐角，除了时不时吹过的冷风，这里竟给了她安全感。就像幼年时被母亲抱在怀里，即使你毫无力量也十分安心。

“你们五个人，却只有你一人来了吗？”翠柏曳风叶，凛凛山泉音，只凭这声音凤黎就肯定这道声音的主人绝对是她见过的女子里最为出众的。

一袭素纱如莲般轻渺，几缕天蓝色的流苏垂荡在杨柳细腰旁，微弯的流云秀发衬出女子惊人的淡雅柔美，果真是个世人勾勒不出的天人。只可惜，一双美眸黯然无光，凤黎讽刺的看着她的眼睛，“还真把自己当作水神了吗？”

化作水神样貌的水灵顿时一改空灵秀美，漏出俗不可耐的恼怒，生生破坏了一副极美的皮囊，“早就没有水神了，她被人打散神魂连轮回都不可能！现在她的水神之力尽数为我所控，我就是新的水神！”

她伸展五指，一滴水珠在幽深的山洞里闪烁着阳光的光芒，她勾起指尖，高傲又轻蔑的说：“信不信仅凭这一滴水，你的所有攻击对我都是无效？”

凤黎紧紧盯着一看就不同寻常的水滴，具有如此强烈的压迫感在父亲身上很常见，这是领域的规则之力。如果说，玄仙之下各个境界之间是仙力强弱的差距，那么仙王和玄仙就是仙力质量的差别。

仙力来源于空间里的规则，因为有规则，才产生了各种属性的仙力。所以玄仙之下只能简单的利用仙力，而仙王之上则可以通过控制规则来操控无穷仙力。

正常情况下，这里能和水灵一博的只有苍骨，可凤黎不愿他在这里暴露身份，她希望他能够尽量长时间的做孙陌钧。

她松开舞红，任由其飘在一旁，双手手腕相对，五指交错分开，泛着幽幽青光的引魂灯出现在她身前。

“你疯了？！轮回之力的作用是伤魂，你对自己使用就不怕造成严重的后果吗？”

凤黎不理会脑中神秘声音的警告，尾指的鸢尾印记随着她对自身施展的程度加深逐渐消失，引魂灯上却出现了朵朵鸢尾，将原本古朴的外型修饰得异常瑰丽。

水灵在她刚一祭出引魂灯就皱眉思索什么，此时终于记起来，惊讶道：“这是渡魂人的掌灯，可渡魂人必是灵魂半生半灭的人，难道你死过一回了？”

凤黎没有精力回答她，她要对自己施幻，只有将心底最不想为人所知的秘密展现出来，才能有相应的威力。可什么是她的秘密呢？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红衣背影，那个一人执剑对抗整个天下的女子。女子似乎感应到她的存在，微微侧脸，然后突然弥漫出的灰色气体淹没了她。

水灵隐隐感应到危险，不安的紧锁眉头，一手托着水滴，另一手向外挥去，数根水刺刺向凤黎，却在她身前一尺内被隐形的屏障挡住了，而此时凤黎的周身也飘溢出许多灰色气体，形成许多虚影立在身后。

水灵大惊失色，这些莫名其妙的灰色气体居然有与水神之力分庭抗礼的架势，这，这不可能啊。但只是这样，还是伤不到水灵。

凤黎手一抬，舞红自动飞回掌中，乖顺的样子好像完全没发觉主人的异常。凤黎的表情并不轻松，眉间有丝凝重又有点纠结。

她掂量着舞红，不太满意似的插回地面，掌心向后像是等谁递给她某样东西。身后的灰色气体自动分离出一部分，聚成一把灰色长剑。凤黎神情复杂的看了看水灵的脸，出乎意料的将剑猛地刺进自己的身体，瞬间鲜血迸裂，染红了整把剑和身上的衣服。

如此剧痛下，凤黎面色平静的抽出已经完全鲜红的剑，开口道：“如此，可以了。”

不说水灵目瞪口呆，看到这一幕的孙陌钧也难以接受，对敌前先重伤自己实在不是明智之举，但孙陌钧总觉得她做出如此举动是出于某种仪式和心理上的宽慰，尤其在她看到水灵的面容后更加明显，她在愧疚。

水灵一头雾水，用看怪物的眼神睥睨凤黎，然后露出狰狞的神情，有人想送死它不介意送一程。它轻轻吸口气，樱唇微张，发出了一种极为空灵高亢的鸣声。

凤黎看的清楚，它的嘴里没有舌头。

水灵的声音不刺耳，甚至让人不自觉的沉迷其中，但凤黎知道这是和死亡共鸣的声音。

水神洞内的水神之力因其声而颤动，离逆水神之力近的孙陌钧几人震惊的看着无数水刺像出洞蛟蟒般疯狂的冲进来，相伴而来的还有搅碎了山岩的冲天飓风。

张绍从未如此郑重以待，眼前这等强度的风绝对是和水神之力同一等级的，一个水灵怎么可能召出风神的裂世飓风？

“孙陌钧，我们有大麻烦了，我们要对付的根本不是水灵。要知道这的山岩可是附着了水神之力的，即使是仙帝也做不到搅碎它。”

郑绮和尚天羽的修为偏低，即使飓风离他们还有几丈远，两人已经出现了窒息和血液逆流的现象。

眼见郑绮的口鼻出不受控制的流出暗红的血液。孙陌钧只得暂时放弃保护凤黎，眼中的金芒对准首当其冲的水刺，调集全身的力量凝附眼中，气势汹汹的水刺猝然炸裂，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掀起的气浪阻拦了飓风的推进。

趁此机会，孙陌钧紧虚弱道：“张绍！”

飓风虽是气势惊人，但毕竟其内蕴含的神力微乎极微，经气浪的阻隔和张绍逆天的速度，几人安然无恙的耗到飓风自行消散。

水刺爆炸后并非成块的掉落，而是化作晶亮的细沙飘扬空中。犹如繁星近在眼前的绚丽，让郑绮忘了耳中的轰鸣，如此可怕的力量竟会成就这般美丽吗？当她惊艳的转过头，却霎时惊恐的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