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敞开心屝（2/2）

钱明华回到西厢房，将灶坑点着，先热了猪食，喂了猪，然后煮猪食，文韬帮钱明华抱柴禾，去上屋拎水，到仓房拿豆毛。等将猪食锅烧开了锅，母子二人在里屋的炕上唠嗑。

钱明华向文韬询问他与玉竹相处的情况，文韬一五一十地向钱明华介绍了，并将玉竹写给自己的信也讲给母亲听。钱明华点头说：“这么说，这姑娘很有头脑，心里不空。那句‘两好合一好’说的很再理。是呀，人家实心实意对咱，咱也要实心实意对人家。不能光要求人家对咱好，咱却干占人便宜，拿人家当傻子待的事，那样就不对了。”文韬说：“当然不能那么干。两口子就得互相疼爱，不然在一起过的有什么意思。”

正说着，送走程贵义、程连生的程连德，回到西厢房。见了文韬问道：“我看你挺忙乎的，媳妇的事谈的咋样，能不能领上门呀？”文韬自信地说：“有眉了，过两天就领回来。”程连德挺高兴：“把你的办成了，就该张罗三喜的事。”文韬心里暗笑：“我爸总这么性急。”但他没敢说。

文韬晚饭后，趁着夜色，又来到杜家，杜家依就是满屋子的人在看电视节目。玉竹见文韬来了，去西屋拿来一个方凳子，给他坐，文韬坐下来看电视。看了一会，文韬给玉竹递眼色，玉竹明白。便先去了西屋，停了一会儿，文韬也来到西屋。

文韬迫不及待地掏出信来，递给玉竹，并当面对玉竹表示：“你的条件，我无条件全部接受。”玉竹双手接过信来，笑着说：“好，你的回答，我非常满意。”

两个都坐在炕沿上，微笑着相对而视，心里都有许多话要说，却一时不知从何说起。文韬伸手握住玉竹的手，两个人就这样手牵手的无言地坐了一会儿，突然，他俩像喊了口号似的，不约而同的拥抱着对方，紧紧的，聆听对方的心跳，聆听对方的呼吸。至此两人把自己的心都交给了对方。许久，玉竹、文韬又默契的同时松手，并肩地坐着。

玉竹首先说话，她笑着说：“我还没看你的信呢，我得看看。”文韬说：“看吧，随遍看。”玉竹拆开信看了一遍，看完，她笑着说：“好呀，这么大决心。这封信我可要收好了，以后你若不执行，我就拿出来背二百遍。”文韬说：“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玉竹说：”你的语文也不错。”文韬谦虚的说：“还行，上学时语文成绩也是八、九十分。”玉竹说：“人都说你没考上学非常可惜。你家叔为什么不让你复读，你恨他吗？”文韬说：“谈不上恨，当时是有些不满。这几年跟我爸爸一起干活，我也懂我爸了，他确实不容易，上有老下有小，压力确实不小。再一个我自己的承受能力不够，给我机会了，我没把握住。现在我也想开了，干啥都过一辈子。只要安下心来好好干，咱也不一定比谁过的差。正像你说的，咱就当一个有文化的农民。”

玉竹见文韬这么快地就接受了自己的理念，很是欣慰。她高兴地一拍巴掌说：“好！咱们算有共同语言了。”连着，她没等文韬发问，就主动将自己为什么有这种想法的由来，向文韬详细地讲述一遍，文韬听了更受鼓舞，两人讨论自己该学些什么。玉竹说，她想当诗人。

玉竹将自己的读书笔记拿出来，翻到其中一页给文韬看。文韬见上面先抄录了一首北宋苏轼的七律诗《和董传留别》

粗缯大布裏生涯，

腹有诗书气自华。

厌伴老儒烹瓠叶，

强随举子踏槐花。

囊空不办寻春马，

眼乱行看择婿生。

得意犹堪夸世俗，

诏黄新湿字如鸦。

下面是玉竹写的心得：本文前两句是赞扬董传虽然贪穷，但勤于读书，因此精神气质非同常人。“腹有读书气自华”是文中亮点。

读书不是学者的权力，只要你想读，人人都可以。读书不能只是为了当干部、教师、学者，而是为了愉悦自己的心情，增强自己的气质，开阔自己的胸怀。别把农民与粗俗划等号，商人读书做“儒商”，农民读书做“儒农”，我要当“儒农。”

如果整个社会，各行各业的人，人人爱读书，处处读书声，个个举止文明，谈吐优雅，那么是社会该多么和谐，生话该多么美好。

文韬看到这儿，彻底的被玉竹的想法征服了，埋藏在心底里积极向上的精神被激发了。他热血沸腾似的，很不得自己一下子读懂许多书才好。

他放下日记本，又拉起玉竹的右手说：“你写的太好了，我都感染了，和你一起学习。”玉竹用左手拍着他的手说：“关键在于坚持，一时心来潮不行。”文韬说：“会的，一定坚持到底。”

两人又谈论一会儿读书的话题，文韬见时间不早了，说：“我得走了，一会儿欢欢、乐乐该过来睡觉了，明天你去我家串门去吧？”玉竹说：“可以呀。也该去你家看看去了。不过我不在你家吃饭，你们也别准备。”文韬说：“为什么？”玉竹说：“还是那个约定，说了就得遵守。现在咱们还处于互相了解的节段。不宜铺张。”文韬笑着说：“你太小心了。”玉竹笑着说：“小心使得万年船。”文韬说：“行，遵命。”他又向玉竹借她的读书笔记，玉竹借给他了，文韬拿着日记走了。

文韬到家想立刻看玉竹的日记，见爷爷、文寿已经睡下了，怕惊醒他们，便将日记放起来，也躺下了。他躺在被窝里设想着以后与玉竹一起生活，一起学习的情景，直到文财、文富看电视回来后才睡。

次日，玉竹吃了早饭后，梳洗打扮一番，等着文韬来接她。忽听屋外有人喊她，迎出去一看，是文娟、文荣、文英姐妹三人，忙让进屋同她们说笑。

一会儿，文韬来了。见文娟、文荣、文英她们三人在这儿，便让她们陪着玉竹去他家串门，三人欣然接受。

五人一路未停地来程连德家，程家人都在等着玉竹，见了她都十分热情，程贵恒高兴地问玉竹这儿那儿的。算起来，玉竹已经有六、七年没来程家了，当初地对程家的印象还是挺深的。现在看程家确实有些变化。院的西厕添了一个厢房，院里屋里少了灰尘与杂物，变得干净不少。唠嗑中，文娟、文荣都向玉竹夸赞文韬：“二喜哥可讲卫生了，这都是他收拾的。”此时的玉竹不太注意这事了，但还是很满意。

玉竹在程家呆了半天，程家虽然没准备饭，还是准备了苹果、桔子、瓜子、榛子、糖块、点心让大家吃，玉竹不好再推辞，跟着大家一起吃了。

玉竹走后，程连德对钱明华说：“这姑娘不像过日子人。打扮的这么洋气，能干庄稼活吗？”钱明华却不同意他的看法：“现在的姑娘有几个不爱打扮的，文娟、文荣都爱打扮，也没耽误干活。”程连德说：“也是。我就瞅着不一定有大喜媳妇会过曰子。也罢，有人给我儿子当媳妇就行，别挑挑拣拣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