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敞开心屝（1/2）

且说文韬回到家，来到父母的屋里，把玉竹给自己织的手套给钱明华看。钱明华知道手套的来历，当然高兴，知道儿子的婚事又向成功迈进一步。

程连德知道玉竹来了之后，数落文韬：“你不会来事，谈了这么长时间了，还谈，谈到什么时候是头？差不多的都张罗定婚了，你还没领进门呢。”文韬说：“定婚急的啥？她要了解咱，咱也要了解她呀。”程连德说：“有啥了解的，人就在这儿放着呢。”文韬被父亲唠叨的没法，只好说：“那也不能着急，认识几个月，见了两面，就急着定婚。好像咱有毛病，时间长了怕人发现似的。”程连德也觉得文韬说有理，嘴上却说：“就你完犊子，理还不少呢”文韬见父亲有些急，不敢再辩解。

钱明华心疼儿子，说程连德道：“有能耐你找亲家说说，给他们包办了？”程连德说：“我找亲家，亲家认我呗？再说这是包办的事吗？”钱明华说：“你这儿不是挺明白，那你冲儿子使怎么劲。”程连德没话说了。

在杜志国家，文韬走后，玉竹一面帮李敬文做晚饭，一面悄悄地告诉了李敬文，文韬对她说的养羊的事。李敬文听了，笑着说：“我就知道二喜子错不了。他不就是你要找的会挣钱的吗。”玉竹说：“嗯，他这个钱挣的有道，带着爱心。也有发展前景。”

次日，文韬早早地来到杜志国家。同杜志国、李敬文、玉竹唠了一会儿嗑，杜志国就出去找人唠嗑去了。李敬文气得直骂：“你个老东西，屁股上长针了，一会儿也不愿在家坐着，出去一根草棍也能把能挂住。哪儿地方老娘多，就哪儿凑。就不愿跟自己媳妇唠嗑，好像我是‘母老虎’似的。”

玉竹笑着劝李敬文说：“姑，我发现您越来越不讲理了，现在是闲着的时候，我姑夫在家没活干，也是闲的难受，出去溜跶一会儿怎么的了？在家跟你唠嗑你老骂人，谁还跟你唠嗑？”李敬文说：“你没看见你姑夫一天到晚懒的，干点啥都费劲。不骂他骂谁。”

玉竹说：“我没看我姑夫懒，我看他挺勤快。也知道疼你，看你欢喜戴戒指，就给你买一个。挺浪漫的。”李敬文看了看手上的戒指说：“这啥破玩意？银的都不是，铁的。”玉竹说：“礼轻情谊重，说明姑夫在乎您。买个铁的，您还嫌浪费钱，骂姑夫一顿呢。”李敬文笑了，说：“我不是想省钱吗，省一分是一分，攒下钱来给杜平娶媳妇。”玉竹说：“姑，你别老说这话，说的杜平有压力。”李敬文说：“他有压力？我的压力比他还有大，两儿子呢。”

李敬文又这儿那儿的唠叨了一阵儿，自己都觉得没趣，站起身来说：“他溜跶行，我溜跶就不行了？我也溜跶一会儿去。”望着李敬文远去的背影，玉竹失声笑起来，她对文韬说：“我姑不知为什么变成这样，磨叽的我都有点烦。”文韬忍着笑说：“也许是年经大了的原故，我发现岁数大了的人差不多都这样。”玉竹说：“咱们岁数大了可别这样，烦人。”

此时，整个三间屋只有玉竹、文韬二人了，两人随遍地唠着嗑，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了半天，串门的李敬文先回来。文韬要回家，他邀请玉竹去家里坐坐。玉竹笑着说：“你家我会去的，只不过今天不行。”说着，她从挎包里拿出一封叠成花样的信，递给文韬说：“你看了这封信，回答我几个问题后，我才能去你家。不过你别嫌我事多，这可是为了咱们以后能处的好哟，丑话说在前头。”文韬笑着接过信说：“好。我一定给你满意的答复。”说着走了。

文韬揣着信回到家。他进了屋，见父亲陪着爷爷、四爷爷、二大爷在唠嗑，便跟他们打个招呼后去了西厢房。正好，母亲也不在屋。文韬急忙从衣兜里掏出信来看。

玉竹是这样写的：文韬，我们相处已经有四个来月了，在一起唠了几天嗑，通了几封信，彼此之间也有所了解，唠嗑也能唠到一块，算是有了共同语言吧。不过，仅凭这一点，还不能说我们的事就水到渠成。你看到这儿，一定觉得我这个人事多，我也觉得我事多。但是我认为只要想法正确，事多点也有好处，什么事还是提前考虑周全，遇到情况有心理准备，免得到时手忙脚乱处理不好，闹矛盾，有分歧，影响我们的感情，影响生活质量。

下面我说说几点要求：一、我们要互相尊重、互相信任，有话有意见有事情要互相商量，不能擅自主张，不能乱发脾气；二、要互相孝敬对方的老人，做到尊老爱幼；三、保持良好的生活习惯，不抽烟，不喝酒，讲卫生；四、保持住勤劳肯干，勤俭持家的习惯；五、我承诺我要终身为你一人负责，你也要承诺你终身为我一人负责。

以上五点是我对你的要求，你能做到吗？如果你能做到就给个书面答复。

另外我还有件事要说，关于这件事的起因，以后有机会再说。

现在说的是，我有个想法，我要想当一位有文化的农民，以后要当一位有文化的家庭主妇，……。以后我会挤时间学习。请你不要惊讶，不要有想法，更不能阻止。我这样做不是为了赶时髦，不是弄噱头。而是为了自己的快乐与幸福，为了生命更有意义。让愚味、无知与农民画上句号。我不想将来变成街上那些无所事事，满嘴黄话，传老婆舌，跟上新鲜事物的老婆子。至于你学不学，自己看着办，你不学，我不会逼着学。当然，你学了更好，可以比翼齐飞。

最后说的是关于钱财方面的事，这方面我没有什么要求。因为按照风俗习惯，定婚、结婚的各项费用都是男方出。虽然如此，做为女方的我不会狮子大开口，要这儿要那儿的，具体的说，我不会要彩礼，其它的你们就按照你们的实际能力办吧。我不要你父母的，但是我要的是你的，要你是能干能挣。你挣不来，我是不会跟你的。再说十遍，不要金不要银，只要你对我好。当然我也会对你好，“俩好才能合一好。”

以上是我向你提的条件，请你回答我。

李玉竹

文韬看完玉竹的信，心想：“别看玉竹年纪比自己还小，但她的想法确实比自己多。”他将玉竹前几封信都回忆了回忆，认为玉竹想的说的都很讲理，让人挑不出不对的地方，想什么事也很长远，也含善心。别的不说，就凭她同意照顾三舅及不要彩礼这二件事，说明她及她的父母都是好人。如果不答应她的这些条件，嫌事多，就是不知好歹。

于是，文韬去上屋找出笔和稿纸。程连德见文韬拿笔、纸，便问：“干什么？”文韬说：“写封信。”说着转身就走。程连德说：“搞个对像事不少，又写又画的，有什么用？”程连生说：“年轻人的事咱别管，等着掏钱就行。”

文韬装没听见，回西厢房了。他趴在炕上，铺开纸，提笔写道：亲爱的玉竹！你的来信我看了好几遍，你提的条件非常好，我举双手赞成。接触了几个月，我发现你是一个特别有爱心的姑娘，包括你家大爷大娘都是善良之人。我何德何能，让我遇见了你这位好姑娘。

你提的这样条件，别说五条，十条我也能做到。我回答你无数遍“我会对你好”

你要学习的事，我不仅大力支持，还要积极参加。我也要做一个有文化的农民，与你比翼齐飞。

最感谢的是你能接纳我三舅，不要我父母的彩礼。以后我会像孝敬亲生父母一样孝敬岳父岳母。他们都一样，都不容易。

说实在话，我家虽然不像外界传言的那样，多么多么有钱，确实也不困难。算得上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人家。可是我家哥们多，平均到人，就显得紧张了。如果我父母真的给不了太多，你也别生气，以后我会挣给你。我保证不了你大富大贵，但能保证你吃好穿好，不愁零花钱，不操心。

玉竹我再一次保证，你的条件我无条件接受，我程文韬终身不反悔。

文韬写完，又念了几遍，觉得自己写的还可以，要说的话都说了，他在落款处签上自己的名字。签完，文韬还觉得不足，便在自己的名字后又加了一行字：“李玉竹：你的条件我全部无条件接受，我程文韬终身不反悔。”又到炕琴柜的抽屉里找出了红色印泥，在三处写着自己名字的地方全按手印。这才心满意足地将信折叠好，揣在衣兜里。

文韬想立刻将信送给玉竹，揣着信走出家，迎面遇见串门回来的钱明华，她扛着一把十字镐。文韬忙接过来问道：“妈，串门怎么还扛个镐？”钱明华说：“你九叔借去刨马圈粪，你九婶子正要给咱送回来，碰见我了，我就扛回来了。”

文韬跟钱明华又回屋了。他想自己刚从杜家回来，又去，挺不好意思的，碰见人问，怎么说。想着等等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