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拂灵神洲（中）（2/2）

青雉大人看着南宫湘：“你还是将来龙去脉都同这位玉姑娘讲清楚吧，这样她才能放手去救人。”

南宫湘眼皮一翻，扭头再次朝我行了个礼：“湘同公主殿下也有过几面之缘，今日便斗胆请公主救小儿一命。若小儿得以保全性命，湘愿对公主俯首听命，但效犬马之劳。”

“……你们要我怎么做？”

南宫湘道：“叔公会一种咒术，名为‘同命结’，能将两人性命结为一脉，同生共死。公主只需帮一个小忙，让这个咒术得以进行。”

“……我不太明白。”

“王爷以小儿性命相要挟，要南宫族人献上已经流落民间多年的圣物拂灵子。”南宫湘此刻看了青雉大人一眼，“我们实在无能为力，只能用这种方法逼迫他保全小儿性命。我和叔公商量，要将王爷性命和小儿性命结一脉。”

青雉大人叹了口气：“其实，拂灵子，就在我身上。但我只是替人保管，那人不日就会来取回去。我此生已别无所求，只求能信守承诺，不再背弃于人。”

话说至此，南宫湘似乎终是不忍起来，只眉头一皱，把脸转开到青雉大人看不见的位置，继而道：“湘以南宫家第七任族长的身份起誓，这个咒术绝不会害人性命，只是不得已用此咒术将王爷和小儿的命脉相连，以此逼迫王爷放小儿一条生路。”

我思绪有些复杂，自沉思了许久，道：“难道事情真的已经到了如此不可挽回的地步了吗？要靠什么咒术来逼迫他？或许，会有更合理更温和一点的办法。”其实，我很不愿意站在风弈的对立面，当然，我更不愿意让青雉大人失望——以一个生命作为代价。

南宫湘点了一下头，背着手道：“两年前，他带领大军渡江而来，不费一兵一卒就占领了拂灵洲。自那之后，我们南宫家族便日渐没落，而今已经沦落至南北两大家族尽数衰败，人丁零落，血脉将尽的地步。其中种种，公主殿下尽可以猜测他能用到的政治上最阴毒可恶的手段，用尽阴谋让我们南宫家南北两大家族反目成仇，势不两立，巧取豪夺吞并我们南宫家的家产，巧立名目使我们家族有地位的长老接连入狱，以婚嫁之名残害族中未婚男女，夺姓氏，断爪牙，我之所以能现在好好站在公主面前，无非是因为我还有寻找拂灵子的价值，这点价值才能保我和幼妹周全，但同时我们的孩子还在他手里。”

“……这两年间，族中遭受巨变，非言语可以表明，请公主再想一想，公主眼中的王爷和在下所见过的王爷，哪一个会仁慈到足以被劝说放过小儿？”南宫湘再次抬眼看着我，我几乎又被那眼中变幻的墨色所迷惑。“湘恳请公主为南宫家保住最后一个血脉。江山易主，朝代嬗替都是常事，南宫家也早料到不会善终，如今只有这一个小小的心愿。”

我当即有些糊涂了：“你说你的孩子，还是你和你妹妹的孩子……”

南宫湘眼睛眯成一条缝，没有明白我说什么，青雉大人开口道：“南宫家血脉不同常人，向来都是同胞兄妹缔结姻亲。”

我自知失礼，当下再次陷入沉思。“你们需要我怎么做？”

“要你取一滴王爷的血，仅此而已。”南宫湘道。

“那么，这个咒术，会不会有不够稳妥之处？”我怀疑地问道。

青雉大人抬起头：“小玉尽可以放心，咒术成功，湘会找机会同王爷明说，只要他不伤害那孩子，他也不会有任何性命之虞。”

我点点头：“这个办法听上去确实万无一失。但如果其中一人生了病，受了伤……”

青雉大人：“凡是飞来横祸，皆是两人一并承担。”

“那如果，风弈他遭受了不测，那个孩子也会……”

“是的，这是再公平不过的法子。若是风弈遭受不测，那孩子也会遭受同样的劫难。”

“你们确定，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

南宫湘看了眼青雉大人，道：“确定。公主若愿意相助，湘将不胜感激。”

我望着河水呆站了半晌，心中下了决定：“既是事关生死，我一定尽力而为。”

事后青雉大人给了我一枚中空的银针，让我约定的时日前找到机会扎风弈一下，如此就好。当真只是一个小忙，旁人哪里能想到这背后竟有这样大的关联？但一深想起来，我心中又极不是滋味，想不到，这样的风弈，这样的……不过，也该想到的。都是帝王家长大，不算那些挨不着边儿的表兄弟，我只有姝乐这一个姊妹已经过得十分艰难，何况风弈又兄弟姊妹众多，性格复杂些也可想而知。

然而，我究竟还是难看透他。

既然决定帮青雉大人这个忙，虽心绪纷乱，却无暇多想，只希望尽快做成这件事才好。毕竟，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当夜特地着人备了饭菜，约风弈在小乌涧附近饮酒赏月，一月将尽，月出渐渐迟了，但月色却越来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