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缘分（1/2）

“我能给你画画吗？”

“……什，什么？”

“我想给你画画，我能画。请坐。”

临近黄昏的阳光透过大大的窗玻璃洒满咖啡厅，让原本安逸的环境更为柔美。窗边的沙发上，一个身穿白裙，容颜姣好的女孩端坐在那里，明亮的大眼睛微微羞赧地凝视面前的男人。

男人面向阳光，俊秀的眉眼不知是受阳光的影响，抑或是画笔的停滞而微微蹙起，略显复杂，似在沉思着什么。他翘着二郎腿，姿态闲适地靠在椅子上。

景优第n次偷偷地咽喉咙。她很想要一杯水，缓和喉咙深处那股局促不安的燥热感。如果没有打空拿出画本画画就好了。

如果没有和他对上眼神就好了。

如果一早拒绝他要帮自己画画的要求就好了。

怎么就听他的？

景优后悔莫及，心中苦闷加剧。

小杰给客人端去咖啡，来到林止身后，看一眼他的画，抿着笑，拍拍林止的肩膀，又意味深长地看一眼景优，拍了拍手，给她竖起两个大拇指。

景优：“……”

小杰摇头失笑，走回吧台处。

林止看一眼小杰的背影，嘴角噙着一抹笑，压抑的，并不明显，好像正在克制着一股滑稽的情绪。这是憋笑。

景优顿时脸颊发烧，脑海中一股想要暴走的冲动。直觉告诉她，这画一定“震撼。”

笑什么笑？把画本还我！

不准笑，说你呢……还笑？憋回去！

林止再次抬起视线，那双眼睛笔直地望过去。女孩原本白皙的脸红成了苹果，有点可爱，可以勉强视为太阳晒的，眉眼微蹙，两腮鼓鼓的，嘴唇抿得紧紧的，一副受了委屈不敢言，又羞又恼的样子。

多么生动的一张脸，多么灵活的女孩，既不掩饰也不做作。

他不熟悉，因为他不曾见过。

那么美，他一次都没有悸动的心跳。

他那么平静，这与一切相违背。

林止站起身，走近景优。

景优茫然地看着他逼近的脸。林止站定，弯下腰身，他捏起她的下颌，用嘴唇压住她。有那么几秒钟，景优脑海中一片空白。

直到感到他的接吻在她嘴唇上燃烧的那一刻，景优清醒了。她第一反应是推开近在眼前的男人的脸。

林止站起身子，如面具般面无表情的脸俯向景优。

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景优被这唐突的冒犯和这幅审视商品的姿态惹恼，她冷着一张脸，站起身，与林止面对面站着。

她问他：“你什么意思？”

林止面不改色，看着她的脸说：“你喜欢我。”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景优顿生破口大骂的冲动，但她没有，她能忍。

谁被掀开面具，戳破谎言不曾羞恼？

林止说：“我给你介绍一份更好的工作吧。你有能力胜任。”

景优微微愕然。

林止说：“你不适合这里。”

短短的时间里，景优的心情百转千回。她茫然，又明白。他吻她，只是一种奇怪的仪式。他要辞退她。

景优有点郁闷，也可以说是不甘。她说：“我是童遇安请回来的。”

林止点头，稍顿后道：“童遇安听我的。”

景优看着他。

林止说：“你画画很好，我有个朋友是开工作室的，有份美工的工作很适合你。”

景优没有说话。

林止看着景优的脸，强忍住那股由心出发即将在指尖爆破的想要抚摸的情绪。再说话时，他的声音有些低哑：“我给你结三倍的工资，明天，你不用来了。”

景优抿紧嘴唇。

林止不再多说，他把画本还给景优，转身走了。他离开店里，开车走了。

店员们面面相觑。

景优站在原地，微低着头看着素描本上的画。

一个长头发，大眼睛，尖下巴，身材瘦削，奇丑无比的女孩坐在凳子上，脚边写有一行字：我不会画画。

景优微微地露出苦笑。

晚上，林止来到童遇安的房间，钻进她的被窝。

童遇安可能是紧张，浑身冻僵似的僵硬。

林止不管这些，抱紧她。

两个人就这样体温相拥，呼吸相闻。

夜很安静，房间没有开灯，只有窗外的月色照射着床畔。

随着时间的流淌，童遇安慢慢放松身体，她侧过脸，借着月光凝视林止。

林止闭着眼，眉头微蹙，嘴唇微抿，很明显的不踏实。

童遇安侧过身，与他面对面躺着，伸出手臂抱住他的后背，轻轻地抚摸他的背脊。

林止睁开眼睛，与她对视。

童遇安不闪不躲。

林止沉默了片刻，低哑地开口：“我辞退她了。”

童遇安并没有惊讶的样子，她的声音与平常一般平静：“你不想看见她？”

“想。”林止说。

童遇安稍顿后说：“她喜欢你。不是偶像的喜欢。”

林止脸上很平静，低声说：“我亲她了。”

“她生气了吗？”

“有一点。”

“你没有道歉？”

“她没有打我，没有哭，没有骂我恶心……”说话间，林止分明在回忆，在回忆里比对。他低低地笑了一下，眼中掠过一丝梦魇的眼神。

童遇安扣住林止的后脑勺，再度对他说：“她喜欢你。”

林止没有笑，没有庆幸，他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是用梦呓般的声音说了一句：“我就是试一试。”

我就是试一试。

他没有说完的那半句，童遇安知道。

那是理由，放弃的理由。

“你要和他睡多久？”

他的话让童遇安脸颊一热，她开始涣散凝聚在他脸上的目光。

林止的手很热，他在抚摸童遇安的脸。他说：“我不怪你，你要和他见面没关系，晚上，一定要回家。昨天晚上，我没有睡，一直在等你。”

夜风透过窗口吹拂童遇安的后背，她的肌肤渗入了一股寒意，好像全身的毛孔都打开了一般。

“安儿。”他叫她。

童遇安没有说话。

月色下，林止的脸苍白倔强，他问她：“为什么？”

“为什么我不可以？”

“幺儿。”童遇安在叫他，声音很低柔，很温润，只有叫他的时候，才会这样。

幺儿。他是幺儿，他是他们的幺儿，这两个字就是答案。

童遇安看着林止。他嘴唇轻颤，眼眶发红，目光复杂、凄激。

最懂他的人无法站在他的角度顺应他的时候，任何事情也就难以步入正轨。当她深谙这一事实，当她洞察他照单全收的那些残旧皱褶的日子，她仍然不为所动，以旁观者的姿态目睹他的败落。

她可以与任何人发生改变，唯独林止，不可以。

可是林止不想听她的，不，他不曾听她的。

他要跨越界限，重新抓住在他指尖流逝的岁月，只有童遇安，那些留在她身上的，改变了她的记忆就是他想要的追寻的。

谁都不像，只有一直拒绝的她，最像。

灰沉沉的浓云翻涌，不一会儿，大片的云层压住了月亮，天空一下子黯淡无光，房间被淡淡的黑暗笼罩。

童遇安看不见林止的脸，就在她感到一丝平静的瞬间，听到他说：“你要跟他睡多久？我等你。”

童遇安通体透凉，浑身僵硬。

林止把她的睡裙往下拉，褪到膝盖下放后，脚趾一钩，一下子全部脱掉。

童遇安的腰被他紧紧抱住，无法动弹。

当他的手放到她文胸的肩带上的时候，童遇安沉了一口气，在黑暗中凝视他的眼睛，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恶心……”

林止不动了。

他脱了自己的t恤和裤子，抱着童遇安，紧紧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