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知道那个人不是她（2/2）

“安儿？”祁树轻轻地推搡童遇安的胳膊。童遇安没有反应，睡得死沉。

手机仍在手里震动，祁树抿了抿嘴，深深看了一眼童遇安，抽身离开床，到了阳台上。

祁树深呼吸几下，接通了视频通话。

手机里的云影看到祁树的一瞬间，现出困惑的表情。

“阿树？”

祁树颌首道：“阿姨。”

云影由惊讶而笑，说：“你还记得阿姨啊？”

话语里的调侃和嗔怪祁树都听出来了。

祁树再度颌首，诚恳道：“对不起。”

云影不可置否，看着祁树的脸，温柔地笑着说：“真的长大了，跟我想象中的一样英俊。你说，你爸爸看见了该有多高兴。”

云影说完，脸上明显掠过一丝哀思。

祁树稍微沉思了一下，淡淡地笑了笑。

云影看了看祁树身后的风景，说：“你在安儿房间的阳台上？你们回家了？”

祁树点点头，“嗯。安儿回来打扫卫生。”

云影自言自语地嘟囔了一声：“见鬼了。”转而，她向祁树问道：“我的丑丫头呢？”

“您等一下。”祁树向前走出几步，将手机屏幕面向屋内。

云影看到侧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女儿，嗤笑一声：“干这点活就累倒了？”

祁树小声地解释道：“天气好，容易困。”

云影说：“好好面对我说话。”

“哦。”祁树闻言旋即掉转手机面向自己，同时后退几步，更好地采光。

手机里的云影站在阳光里，她的身后是一大片烂漫无邪的薰衣草。她保养得宜的脸白里透亮，清艳的眉眼经由岁月的沉淀，更为淡然，更为优雅，也更给沉寂。

恰恰是那份沉寂陌生了她的模样，而那陌生又具备较大的自然性，使人忆不起她当年神态。

祁树说：“阿姨，您现在在哪儿？”

“云溪镇，安儿祖父的故乡。这里很美，很幽静。你看，这片薰衣草庄园离我的住处不过半公里。休闲的时候，到这里散散步，人很舒服。”云影说着，举着手机环视了四周，好让祁树看个真切。

祁树不予评价，只是抿唇笑了笑。

云影眉头微蹙，说：“你这孩子，那么大个人了，怎么还是那么木讷？”

祁树否定似的粲齿一笑。

云影也笑，站在长辈的角度关心起他。“有女朋友了吗？”

祁树摇摇头，回答：“没有。”

云影似乎不相信，给出了最直接的反应：“嗯？”

祁树看一眼屋里的童遇安，又看着云影。他吸咬着脸颊，似乎在准备措辞。

可是云影没有给他机会，她转移了话题。

“以前念书那么厉害的孩子，怎么会想到当一名消防员呢？不是阿姨对消防员有偏见，只是有点不敢相信，我以为你会是西装革履，在写字楼上班的成功男士。”

祁树顿了半秒，问道：“阿姨喜欢那样的吗？”

云影歪着脑袋微微一笑，回答：“这只是理想境界，喜欢是没有标准的。”

祁树点点头，表示认同。

云影说：“你也不小了，是时候找个女朋友，结婚生子了。你是哥哥，别是你先喝林止和安儿的喜酒。”

祁树一顿，随即脸色微变。风轻柔地吹拂着，他看着云影。他的声音有点破碎：“阿姨，我想要安儿。我想向您要童遇安。”

云影脸上的笑意在他开口前已经敛起，此刻，她眉眼沉静，静静地看着祁树。

不得不说，科技两个字就象征未来。回到十几年前，千里迢迢的人想要见面快的是飞机，慢的可以小到自行车。

到了现在，一个视频通话，几秒钟的时间，站在世界的两个角落里的两个人就可以面对面地对望。

祁树在等云影的回答。

云影沉默有顷，才无奈地开口：“阿树，安儿的脸……”

祁树低声说：“您知道的，我不介意，我什么都不介意……”

云影垂眸，叹了口气，又看着他说：“阿树，阿姨跟你直说吧，我想把安儿交给林止，这是安儿最好的归宿，也是林止最好的选择。”

祁树摇摇头，说：“不能。您知道的，他们之间只有亲情，他们只是姐姐和弟弟的关系……”

云影说：“爱情也好，友情也罢，到了深处都是亲情。阿姨是过来人，很清楚。”

祁树脸上很冷静，他低垂着眉眼沉默。他在找最有力的回答。当他再次抬眼看向云影的时候，一双漆黑的眼睛带着虔诚的坚定。

他说：“阿姨，我要童遇安。我已经让过一次，不会再让第二次。”

云影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