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卡布奇诺（2/2）

“沿江路，江畔小区，c栋六楼602。”

童遇安挂了电话，便开始配餐。披萨是她烤的，卡布奇诺是她调的，十杯咖啡是小杰做的。

二十分钟以后，童遇安将外卖放进红色小绵羊的后备箱里，骑上，出发到江畔小区。

一屋子意大利的球迷正为德国队的一个进球义愤填膺的时候，祁树静静地走回自己的房间，走至窗边。

今天是周六，天气也好，好些父母陪孩子在小区的游乐场玩耍。

祁树看了眼手表，点了一根烟。

他眼睛看住楼下，不紧不慢地抽着烟。

五分钟过去了，祁树掐灭烟头。

童遇安来了。

祁树看到驾驶红色小绵羊的童遇安的时候，不知怎的，低笑一声。

童遇安把车停在花丛边上，摘下头盔，从车厢里取出一顶鸭舌帽，理了理自己披散开来的长发，戴上。

她从后备箱里捧出一个胶质箱子。

看她走进公寓大厅，祁树去到洗手间洗了个脸，才走出房间。

走出电梯，童遇安来到602室门口，正欲放下箱子敲门。门从里面被人拉开。她抬眸，看到一双漆黑的眼睛。

童遇安抿唇，看着祁树。

祁树也看她，从头到脚，仔细地看了又看。

她打扮很简单，露肩吊带白衬衣配蓝色牛仔短裙。她手长脚长，身材好，穿什么都好看。

童遇安见他看够了，便说：“四百零六块。”

“嗯。”祁树接过箱子，不轻。

他瞄她一眼，刚好看到她咽了咽喉咙，正要说些什么，王小一边嚷嚷着是不是外卖到了一边走来。

童遇安认识他。

王警官。

因为林止时不时就到派出所“喝茶”，童遇安跟他有过几次交集。

王小看到童遇安，旋即笑道：“是你啊，童小姐。”

童遇安轻轻颌首道：“你好。”

王小还想说话。祁树对童遇安说了句“等我一下。”就把门关上了。

童遇安盯着关上的门看了片刻，而后侧过身走去打开钢制防火门，沿着安全楼梯走到转角的平台上，眺望远方的风景。

阳光落在她的脸上，十分惬意。

她突然很想睡觉。

听到脚步声，童遇安回神，掉转身子。

祁树拿着一杯咖啡走下楼梯，他走得不快，甚至有点慢儿。他个子很高，腰杆挺直，穿着白色衬衣和牛仔裤，衬得他整个人清爽利落。他眼睛看住她，很认真而又很平淡。

他来到她跟前，站定。

童遇安抬起脸看着他。

祁树把插在咖啡杯里的吸管凑到她嘴边，淡淡道：“喝。”

童遇安真的渴，倒也不跟他忸怩，咕噜咕噜地吸了半杯湿的的卡布奇诺。

祁树看着她。

童遇安放开吸管，低声说：“不渴了。”

“嗯。”祁树自己也喝了一口。

童遇安抿唇。

祁树瞧她的小表情，扬了扬下巴，有些挑衅地道一句：“怎么？”

童遇安不接茬，淡淡道：“钱。我要回去了。”

祁树低笑一声，掏出钱包，抽出五张一百块，递给她。

童遇安抽了四张。

祁树说：“拿着。”

童遇安想了想，又抽走他手上剩下的一百块，折好，放回包包里，然后抬起脸很认真地道了句：“谢谢。”

祁树脸色微变，步步紧逼，把她逼到墙上。

他紧紧看着她脸上的疤，脸色深沉。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细数自己脸上伤疤。

“怎么弄的？”祁树吐字时，气息有些不匀，好似强忍住什么。

童遇安自嘲地笑了一下，说：“不漂亮了。”

祁树拧眉，喉结滚动，哑着声音如是说：“丑到不能见人。”

要说没被刺到，那真的太矫情了。

尤其是从他嘴里吐出。

有意也好，无意也罢。

她真的介意了。

童遇安微微苦笑，轻描淡写地说：“难怪朋友在家，都不请我进去坐坐。”

祁树眉间的皱褶更深。他上前一步，轻易地将她禁锢。

童遇安身后是一堵冰冷的墙，身前那牛仔布料紧绷的结实的躯体正挤压着她。

他的呼吸就在她的眉眼之上，一下又一下，刺激得她的眼睫毛，一眨一眨。

“以什么身份？”他语气认真，目光在她脸上游移。

童遇安调整一下呼吸，眉眼间有了些无奈。

是那种没有讨论意义的无奈。

他们的对视，只有无边的探询，和隳颓。

谁也看不透谁。

童遇安低垂了目光。

“童遇安。”祁树在叫她。

童遇安置若罔闻。

祁树捏着她的下巴，勾起她的脸，硬是让她直视自己。

童遇安就这么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的眼睛太过黑沉，太过浓烈，眼神中又有太多看不清的沉郁而灰暗的东西。

他说：“你变得太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