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那个女孩(2/2)
在他们班里的一个人跟我顺路,路上见到我就跟我聊起来了,不可避免地聊到早上的班会,班会主题是“戒烟”。他就说起为了凑时长,那个女孩子被老师临时叫起来说感想,本来那个女孩子没什么表情,说起戒烟声泪俱下,声声泣血地说烟的危害,再三说不能碰烟,不能碰毒,绝对不要碰。“她后来当场哭了,哭得抽抽的,说要碰了,一辈子就得毁了。”他皱着眉头对我说,我颔首不语,只是静静地倾听他讲述。
实际上,我跟那女孩子在网上的交流很少,不过我无父无母、家有套房跟拥有稳定收入来源的情况他们全都知道了。有天,猝不及防,有个陌生的号码跟我发了条消息,上面写着。“我现在可以去你家么?拜托了。”我被吓了一跳,把消息记录往上翻,方意识到这是来自那个女孩子。
此时是半夜三更,留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我实在放心不下,正好房子很大还有客房。连忙往手机输送让她发地址我接她、不让她担心的消息,匆促套上外套跟鞋子,连忙根据信息跑到地点,看到她瘦瘦小小地蹲在路灯下,后面是灌木丛,她搓着手抬头,我看到她眼眶红得发肿。“怎么办啊。”,她的声音带着哭腔,“他抛弃我了……我怀孕了,我不敢回家……”那个时候天气还没转暖,她说话磕磕巴巴的,我没听明白,但挺心疼她的,索性蹲下将她背起,听她神志不清地说我想回家,我不要回家,我想都没想就回答我背你回家,有我在,你不会受伤的。
“没事儿。”,我听见我对她说,“我在呢。”
到了家,一试温度,快四十了。我整个人就慌了,不知道该怎么办,即刻冷静下来打算送她去全天营业的大医院里看病。结果刚打算打电话定出租车,她就一把摁住我,乞求我不要送她去医院,说她被人鄙视,她不想这样。她甚至以命相逼,一尸两命的事情我做不出来,只好听她的话,下楼买些退烧药给她服下来治病。病况起起伏伏,我不放心留她一个人在家,刚打算请假,却被她拒绝。
“我逃学了,你请假了。”,她迷迷瞪瞪地对我说,“会被误会的,别了,我一个人可以的。”
先前说过了,那个时候我特别要面子,经她提醒,我马上想起这码事情来了。再经番思索,我决定还是破钱消灾来得好,即刻打家政电话请保姆来照顾那个女孩子。那个女孩实在拗不过我,只能任由我安排完一切事务后背上书包去上学。
请来的保姆我没太多在意,那个时候临近期末,老师追得紧了。偶尔忙起来根本回不了家,遇上这类情况只好认命。我仅能每天打电话问保姆那女孩的情况,每次保姆都信誓旦旦地说着没问题、好着呢,却不愿意让我听那女孩子的声音。怎会不起疑?可我实在是太忙了,分不出来多余的精力接着往下再去细想,仅好闷头把所有地怨念发泄在卷子上了。
直到考完试,我好不容易磨过后续辅导回家,才得知那女孩子在医院大出血。即便再累,我也得带上卡马不停蹄地赶到医院,到了医院,保姆登时从椅子上坐起来,拉住我的手连称是她的不是。顾不上她在一旁碎碎念,医生先从急救室走出来,忙问家属在哪,我赶过去声称自己就是。穿绿衣服满身血的医生摘下口罩,他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在我看完三个字以前匆匆命我签字,签完字就直接让护士拉我去抽血了。
幸亏我是o型血,那个女孩子是a型血,南丁格尔姐姐先问我怕不怕疼,我说当然怕,姐姐你可不可以先给我注射麻药啊。护士姐姐对我笑了笑,针头刺入静脉,疼痛瞬间自胳膊呲溜传入脑部神经。估计我表现得很明显的关系,护士姐姐开始跟我讲她知道的部分来让我分神。“这孩子也是想不开。”,她盯着针头,对我叹道,“都快五个月了,突然服用药物强制引产,要不是这事发现的早,不然连推进急救室的机会都没有了。”她说着,我听着,很久没有好好睡一觉的后果便是有点儿迷瞪。
但我很快抓住了重点。“等等。”,我皱起眉头,“引产?”因为过于激动,音调不由得拔高。
引产?她还只是个刚到二八芳华的女孩子啊。
“是的,引产。还好送的早,只不过可惜了那个没出世的孩子。”,护士徒然抬眼看我,“如此着急,这孩子不会是你的吧?”
想都不想,我就反驳。“当然不是了,我顶多算这孩子的干爸。”,我砸吧嘴,嘴里有点涩涩的,“好吧,我是这姑娘的朋友。”护士抽出针头,把棉花压在针口,让我先去急救室外等候,随即推着仪器走远了。
出了房间,走到急救室外,保姆还坐在门外。“跟我说说吧。”看她正襟危坐,我叹了口气,坐到她身边,轻声地说道。
其实保姆在偶然一次知道那女孩子身有孕后,对她的态度急转直下,从来没给什么好脸色。孕妇本来就比较心思细腻且情感幅度较大,加上她是被抛弃的,承不住保姆的冷嘲热讽,只能吞药打胎。她买的是那种药效最大的药,而又刚发过高烧,身体素质不好,这么一折腾就快不行了。保姆见没能把那女孩子叫出门,有点奇怪,到客房一看,吓得差点魂跑出来,直接找人抱走送进医院急救了。
跟我想象的相差无几,我没能说什么,长且深沉地叹口气。“不赖你。”,我对保姆说,“赖我。”赖我为了什么破面子没能好好照顾她,我暗自在心里嘀咕,太阳穴突突地犯疼。
这时保姆瞟眼我。“我说老板啊,那什么。”,她小心翼翼地看我,“这孩子,不会真的是你的吧?”我听完,抬手揉太阳穴的动作一顿。
事实上我的第一反应不是否认,我只是太累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现在还不清楚么?”我没有多余的力气反驳,瞪着保姆数落,保姆此时到义正言辞起来。
“你把人姑娘肚子搞大了,怎么还不负责?良心呢!”她说的义正言辞,我根本就不想搭理她,但保姆隐有将所有问题推到我身上的架势,我此时倒无言以对,禁不住气极反笑了。
明白她的想法,假装站在道德的高点训斥我,实际上是想将所有的责任推到我身上。这干得还真漂亮,我现在烦的厉害,没心思搭理她,而保姆有我不给出补偿金她就要大吵大闹把事情捅到外面的架势。怎么之前没见她这么烦人呢,我在心里默念网上找来的家政可真是不靠谱,以后不找了,丝毫没有想管她的意思,结果给保姆种我默认服软的错觉。
真是的,我像是那么好欺负的人?
“不是他。”,有声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保姆的高谈阔论,“不是他。”
伴着保姆骂骂咧咧的说话声,我抬眼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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