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回（二十八）（1/2）

入夜时分，婉儿帮着楚云在房间里面收拾打扮，才让她摆脱了王知古的纠缠。但她又对究竟该穿哪件衣服才能显得自己不卑不亢而难以抉择。婉儿看出她的烦恼来，于是笑道：“姑娘不要为明日的衣装担心思。两宫太后不需要你穿得多么华丽，因为在她们看来，只有太后和皇室子女才配穿着华丽的服饰。你只要在衣服里面拣一件出色的穿上就行，不必过于讲究。两宫太后喜欢各人守着自己的身份，哪怕是穿衣戴帽这种事情也需要分得出一个高低贵贱的顺序来。请柬上说慈明宫在正午开宴，但是咱们要早到起码半个时辰。因为两宫太后设宴最恨客人们卡着点来，越是身份低微的人越应该早到那里恭候。”

楚云听说两宫太后的为人处事这样的可怕，不由得吓了一跳，因为她一向不大会应酬这些达官贵妇的，说出来的话儿总是莫名其妙地就要把这些人都得罪了。她现在想起五姑娘虽然贵为朝廷诰命、旌德郡君，但对她这个小丫头却从不摆奶奶的款儿，就愈发觉得这个蛇蝎女人比之其他那些王公贵妇们还是蛮可亲可爱的。

第二日清明时分，就有宫中的女官奉两宫太后的懿旨来到鸿山寺的山门前面接引楚云入宫。吴四娘、婉儿、王知古还有主持都站在山门下跟那位前来接人的女官谈话。楚云觉得最好笑的还是王知古，他正必恭必敬地站在主持的身后，虔诚地瞻仰着面前的蔚然大观，每当那女官朝着他这边望的时候，他总是一鞠躬以示对皇室的尊崇。

那日天朗气清，女官带着楚云从永康左门进入，穿过御花园、绮春楼、太液池，作了一次差不多一公里的愉快的散步。各种宫殿楼阁都各有美妙，楚云纵目观赏，心旷神怡，比之上次从福寿沟乘夜入宫不可同日而语。可是并不如王知古所预期的那样，她会被眼前的景色陶醉得乐而忘形，毕竟以前是在大兴府里面见过大世面的。

尽管有些楼阁上的玻璃窗子引起了楚云的极大兴趣，女官夸耀这些琉璃皆来自海外，中国绝无仅有，就这一处的花销就抵得上国家一年的税赋了。楚云虽然稀罕这些西洋玩意儿，可也并不为这些话倾心。

“谁说中国不产这等洋琉璃啊？”后面传来陆崇的说话声。

“这家伙还真是无孔不入的！”楚云浑身一个激灵，扭头来看果然是他，旁边还跟着几个小太监抬着一只遮着帷幔的笼子，不知道里面装着的是什么物什。

那陆崇不紧不慢地走上前来，看着那女官道：“此物在我国是古已有之的，只不过比之洋琉璃工艺落后，烧铸不易而已。你怎么能在此妄言什么中国绝无仅有？看你小小年纪就如此妄自菲薄，我大宋未来堪忧啊。”

“那笼子里装的是什么？师师姑娘打算今儿给太后们变戏法吗？”那女官好奇，伸手就要去揭开笼子上的帷幔一探究竟，却被陆崇挡在前面，瞪着眼睛质问她道：“你是来给教坊司做探子的吧！”

那女官给他抢白一通，自然是不甘的，翻起白眼仁儿来，问他道：“大叔，你谁啊？”

“大叔？”陆崇当时就不想跟她说话了，旁边的小太监赶紧说道：“这位是师师姑娘带进宫里来的随从。”

楚云问道：“师师姑娘也是要到慈明殿赴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