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1/2）

而皇后则是气得神智不清，沈云霆近日来跟宇文钰靖争势争得厉害她是知道的，她从来没有想到过沈云霆竟然敢想出这种方法来“威胁”她，于是她今天得到了机会，借着沈毓蕊的事借题发挥，重击了沈云霆，让他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主子！

可是这里面仍有疑团，皇帝平日里对沈云霆虽然算不得宠爱，但也算是极为看重，为什么今日要一步步逼着皇后把处罚加重，借着皇后的嘴巴说出对沈云霆的处置来？他为在故意挑拨皇后和沈云霆的关系，而且如此明显的挑拨，皇帝却做得信手拈来，像是吃定了皇后不会有任何异议？

闹到此时，这件事便算暂时告一段落，沈玥璃听黎锦传了半天的话，听到这里也就够了，后面的也无非是皇后跟沈云霆互相猜疑，再听下去也无意义，便起了身走到了屋外，隔壁正是扎西顿吉死掉的屋子。

总算是死了一个了，剩下的，慢慢来。

沈毓蕊真的以为沈玥璃什么也不会发现吗？太天真了。

她送来的药的确没有问题，可是那水缸里的水却是下了东西的，单一的东西并无大碍，可若是混了沈毓蕊给的药就是足以致宇文钰烨于死地的“好药物”。

沈玥璃特意叫荆伊过去闻了闻，所以二人才有了“原来如此”的表情，沈毓蕊怎么可能这么好心？

至于扎西顿吉，沈玥璃原本根本没想过要对沈毓蕊怎么样的，若不是她上赶着找死，沈玥璃绝不会对她怎么样。

从她刻意来送药以获得沈玥璃的信任，又落下帕子诱着沈玥璃跟上来的时候，她就是在走向沈玥璃早已设好的圈套里。

一个时辰之前。

沈毓蕊被那帕子上涂的迷药迷得晕倒，沈玥璃把她交给了早已经被黎锦接进狩猎场的媚娘，若是细看还可发现媚娘换了沈玥璃那身大红的衣服。

“辛苦你了媚娘。”沈玥璃道谢一声。

媚娘冲她一笑：“沈小姐真客气，这种为了少主的事，不叫辛苦叫职责所在。”她一边说着一边系了丝巾挡住半张脸，扶着沈毓蕊进了房间。

毫不意外，里面正等着她的是扎西顿吉，他甚至连衣服都脱好了，只等“沈玥璃”一进去，便要立即开始。

媚娘早有准备，身姿灵活地躲开，又用手指头勾着他追过去，扎西顿吉满脑子肮脏事，加上屋子里关了门窗光线又偏暗，竟然不查早已换了一个人。

媚娘拿出手绢蒙住他眼睛，逗着他“做游戏”，扎西顿吉更加只会觉得血脉贲涨，快活到了一半，媚娘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药丸含在嘴里给他喂了下去。

药是找宏祈拿的，特意没有问黎锦，毕竟扎西顿吉也是疆北的人，难保他不会有什么解药之类。

药也是好药，名叫鱼水游，入喉之后麻痹肺部，无法呼吸，死的症状便跟“爽死了”别无二样。

未过几下，扎西顿吉还没有完事人就已经完事了，接下来就只需要把沈毓蕊脱光了放在扎西顿吉身上就好，最后，等着下人们发现这桩最是特别难以启齿但又忍不住想要到处说的妙事儿就好了。

若沈毓蕊不答应扎西顿吉帮他骗来沈玥璃，那么中招的人绝不会是沈毓蕊，只是沈毓蕊却好像迷了心智的一般要替沈家做事做到死为止，哪怕是把沈玥璃推进无底深渊也在所不惜一般。

沈玥璃看着她，一向是难以理解她在睡人这件事上的逻辑的，她定是觉得自己也不是什么处子之身，所以再被人多睡一次也无妨，所以才听了扎西顿吉的话，诱着沈玥璃来上当。

畸形的观念一旦形成，很难再被改变，沈玥璃早就知道这点，试过挽救，却也无效，所以她早早就放弃了。最后的结局便是，沈毓蕊在这条畸形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远到心理变态她自己还尚不得知。

扎西顿吉的死因实在是有些难以说出口，太过丢人，只能说成是暴毙而亡，好在与扎西顿吉同来的萧长老也愿意接受这个理由，不然的话传出去丢的也是疆北的人，于是双方协定，将扎西顿吉验明正身之后就火化了，骨灰交由萧长老带回疆北处理，这也勉强算个落叶归根。

只是扎西顿吉一死，沈云霆被削职关押，疆北跟沈家之间是再无可能有半分合作了，甚至连宇文钰枫，没了好色冲动的扎西顿吉，只剩下一个谨慎精明的萧长老，他们也难以拉拢。

至于沈毓蕊，关进大牢是必然的，皇后本是要当场处死了她，也算是把宇文钰枫的麻烦丑事压住，别到时候皇上一审案子连着宇文钰枫的也审了出来，不过皇帝说此时有贵客还在，不宜见血光，待到秋后再问斩。

沈云霆被革职收押关起来这件事显得极其的莫名其妙，在外人看来，不管皇后如何巧言令色也应该无法说动当朝天子才是，哪里能这般容易就将一个左相大人送进大牢？而且此时还正是各族使节俱在京中的时刻，皇帝怎么也不应该在这种时候动一个官职如此之高的人。

黎锦也疑惑不解，看着沈云霆一言不发被带下去的时候，他走到沈玥璃身边小声地问原因，沈玥璃只回头看了一眼扎西顿吉的尸体：“你忘了疆北圣女的事？沈家与疆北勾结你以为皇帝真的不知道吗？我们这么做，不过是给了皇帝一个十分正当的理由，一举除掉了疆北别有用心之人，也震慑了沈云霆。”

那位皇帝大人才是真正会下棋的人，兵不血刃，不需出手，就摆弄着众人替他做事。而沈玥璃这一回心甘作刀，借着皇帝的威名杀个痛快。

“但也不会用如此重罚，沈小姐，你还是否有招数未让我们知道？”黎锦感受着沈玥璃的可怕，她诡计层出不穷，手段花样百出，防不胜防，就这么几天的时候她翻起惊天巨浪还能置身事外半点肮脏不染，这分本事旁人连想都不敢想。

沈玥璃没有解释什么，的确还有些事是黎锦不知道的，故事若是说得太明白了，有什么意思？她只是说道：“这算什么重罚，沈云霆都还活着。”

“你的意思是，皇帝并不会杀了沈云霆？”黎锦担忧道，如果沈云霆这一回不死，只怕待他出狱之后会是更大的麻烦。

沈玥璃抬手挡了挡阳光，疏落的光线穿过她指缝，她笑了笑：“谁知道呢？”

两条看似毫无交集的线在沈玥璃的巧妙操纵下，毫无痕迹地交叉在了一起，相交的那个点上是沈毓蕊，引发的后果便如今日这情景，沈玥璃潜心努力，得到了一个尚算不错的结果，但这并不是她最终的目的。

“那些弓箭看紧了没有？”沈玥璃问道。

“已派人盯住了，不过属下觉得，皇后也好，沈云霆也罢，都不会蠢到自己去取箭的。”黎锦说道，那里已是个陷阱，稍微有脑子的人都不会前往才是。

“我当然不指望他们两个前去，你看紧便是，我日后有用。”沈玥璃吩咐一句，看着沈毓蕊被拷了镣铐和枷锁，推上了囚车往外面走去，狩猎场不设大牢，她将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等着秋后斩首。

路过沈玥璃时，她望着沈玥璃看了很久，眼神过份复杂，有失落有后悔有无奈有解脱，复杂到沈玥璃一时之间都看不明白。

“别看了，也是她自作孽。”荆伊不知何时来的，打断了她的思绪。

“你怎么来了？”沈玥璃问道。

荆伊笑起来：“少主有好转的迹象，高烧退了，我是来告诉你这个好消息的。”

“醒了吗？”沈玥璃连忙追问。

荆伊却只能摇头，透着疲惫的遗憾：“没呢，这次少主受伤实在太重，整整六箭还带着毒，换个人早就一命归西了，也是少主命硬才能扛得住。”

沈玥璃就着一边的草垛坐下，双手撑在腿上，头也低着，她是真的有些累了，宇文钰烨再不醒过来，她都不知道还能撑多久，突然她看到自己的手指，宇文钰烨之前一直没有好转迹象，今日却退了烧，会不会是因为……

“回去吧，我去看看他。”沈玥璃打起精神抬着头，对着荆伊和黎锦笑说道。

黎锦觉得沈玥璃好似快要崩溃一般，担心道：“沈小姐是否需要休息一下？”

“不用了。”沈玥璃笑着摇头，握紧了掌心，如果真的有效，或许多喂他一些就好了。

她看着宇文钰烨安睡的脸庞久久出神，拿出一把小巧的匕首对着自己手指头划了一下，冒出殷红的血珠子，轻轻捏开宇文钰烨的嘴唇，沈玥璃苦笑一声：“管不管用我也不知道，不过烨王爷，你若是醒了可别害怕我这邪门歪道的法子。”

她说着把手指伸进宇文钰烨嘴里，挤着鲜血喂进他嘴里，一缕血线顺着宇文钰烨的嘴角流出来，沈玥璃替他擦干净，手指碰到他冰冷而坚毅的轮廓，柔肠百转碾碎，宇文钰烨，你要何时才肯醒来？

也是古怪，正常人来说失这么一点血根本不会有什么感觉才是，可是沈玥璃却觉得头晕目眩，连眼前宇文钰烨的脸庞都变得模糊起来，到最后她终于眼前彻底一黑，伏在宇文钰烨胸口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