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章，诅咒名为“永恒”（1/2）

在白渊的记忆中，能像宙斯一样爽快的引渡他人的存在其实少之又少。

例如七羽，她在地球上生活了这么多年，可是直到数千年前也还是独身一人，虽然七羽镇的缘来已久，但是有人成为次生种却是最近千年的事情。而苏源其实是因为挡下宙斯之后身负重伤，为了报答他，同时也是在宙斯的怂恿下，她才引渡了苏源，把他的死亡的资格给剥夺，成为了永恒的生命。

七羽是典型的中立派，她既不是排斥引渡的人群，也不是宙斯这样视引渡为人生一大乐事的家伙。她只是因为对死亡的尊重而选择不去剥夺他人死亡的权利。

而世间的永生种其实大多都是七羽这样子的和蔼的家伙，他们不是非常渴望次生种的陪伴，只要不时的与永生种同伴见一面聊聊天，他们就能感到满足，能够以此作为乏味生活的调剂，轻松快乐的活下去。藉由这样的心态，世间的次生种才能保持在极低的数量。

但是世间不止一群人。

永生种也有像宙斯这样满世界撒种的花花公子。他尊重死亡但不敬畏，虽然不会以取乐的心态去故意把求死之人引渡，也不会肆意伤害生命，但只要是自己欣赏的家伙就能把他引渡过来，即便对方事后心有不满也无所谓，毕竟他没准玩腻了就溜到不知多么遥远的下一个星球上去继续祸祸其他人了。

可是他这样的人终归是极少数。

与中立派数量相当的，是另一个较为极端的群体。

他们惧怕着死亡，不仅仅是畏惧，甚至达到了恐惧的地步。而与这一份奇怪的感情所伴生的是他们不知某天突然成立了一个信仰：死亡。

他们认为死亡是庄重而神圣的存在。而无法死去的永生种其实是遭到抛弃的负罪者。

说实话，如果要追究到永生种自觉身份的时候发生的事情。大多永生种都是身负了令人窒息的罪孽。

在心智尚未成熟，永生种的坚韧内心尚未成型的时候，他们就与普通的孩童无异，后天的经历会大幅度的影响他们的思维方式，而能够像白渊这样从阴影中走出来的人与永远留在那片阴影中的人也就一半对一半。

而那留下的一半人，因为内心已经定型，所以永远都不会放过曾经那个犯下了罪孽的自己。而这份对自己的憎恨就形成了对死亡的态度。他们不止是排斥着剥夺他人死亡权利的引渡技术，曾经对于引渡技术的封锁，封杀也是他们所做的事情。若不是知情的人都是永生种，无法永远受困，这项技术很可能早已无法得见天日。

而白渊有幸认识过那么一个属于寂亡教派的永生种。

他平时非常开朗与普通人无异，甚至凭借着自己自有翼族里成长而天生的翅膀假装各式神明的使者，在四处宣扬光明向上的教义并对那些草菅人命的人进行惩罚。

白渊关于永生种的大量知识都是从他那里学到的。甚至第一次使用权能也是在他的引导下才成功的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力量。

他博学又爽朗，曾一度成为白渊最为崇拜的人，在尚未成为现在这样的老油条的时候，白渊每每遇上大事，心中都会回响起他的教导：“一时解决不了的事情就用时间去慢慢处理。我们所要面对的一切事物都终有结束的一天。所以永远都不要气馁，永远都不能轻言放弃。”

可是坚定不移的坚持某一样事情是很辛苦的。

所以在白渊成为老油条的那天，他就抛掉了名为“天使长”的男人的大部分教诲。成为了以混日子为目标，终日碌碌无为的渣滓型永生种。

说实话，这样的生活很轻松。

可是“天使长”的话语中，有一句他不小心让白渊听见的话语却一直深深的烙印在白渊的心里：“永恒？哈，不过是外表光鲜亮丽的诅咒而已。”

后来经过不知多少年的情报收集，白渊才得知“天使长”其实是那个寂亡教派的人。他虽然一直都在鼓励世人阳光向上的活下去，但是四处奔波的理由却是为了寻找能够让永生种真正死去的办法。

他是真正的视永生为诅咒，并且坚决抵制着引渡的人。可是他却又非常温和：他从未向尚未成熟的白渊灌输过半点这方面的想法。

所以白渊一直都在他的影响与自己的意识中徘徊着：一面是排斥引渡，坚定独身的想法。一面是对孤独的无法忍耐让白渊不止一次的想要去寻找一个伴侣。

时至今日，陪伴自己的人已经有而且不止一个。他们热闹得让白渊都有些头疼，但是他却很快又要面临另一个现实：皓夜只是一个长寿种。

她的生命只有短短六百年。现在已经过去了将近1/3，这是什么概念？

即便宙斯被封印的时间已经远远短于白渊的预计，也达到了足足四百年，是皓夜年纪的一倍还多。而对于他来说，这四百年最大的怨念却是白渊一次都没去看过他，仅此而已。

“咚。。”

白渊沉思的时候身体太过僵硬，皓夜半梦半醒间就滑下了他的腿，脑袋在木质地板上砸出一记清脆的响声。

睡懵了的皓夜茫然的坐起身来，在白渊前面用力揉着眼角：“唔。笨蛋白，打我头干什么嘛。睡得正香呢...”

“噗。”

思绪有些沉重的白渊不禁被她逗笑了，这小家伙刚睡醒就给自己丢黑锅：“谁要你睡得那么死，是自己摔到的好吧。”

皓夜撇着嘴，甩甩落到额前的发丝，把白渊的腿当成枕头躺了上去：“哼。不管，好困。哈啊~~”

白渊苦笑着摇摇头，倒是无所谓她把自己的腿当成枕头。

随着皓夜再度睡去，白渊才发现四周都十分的安静。里面那一屋子人也都横七竖八的睡得到处都是，外面的门廊都睡了一个克里斯和一个夏娜。那两人倒是好好的去拿了个枕头出来垫在脑袋下。

不过宙斯肯定是背对着这边在玩游戏，毕竟他这么久可就压根没睡过。反正永生种不睡也无所谓，只是看个人爱好而已。倒是白渊这边也开始觉得困了。

“唔。”

揉了揉眼角，白渊就听见了蝉鸣，说实话，有点吵。

蝉鸣一直都给白渊一种夏天的感觉，如果听不见蝉鸣，他甚至觉得那个夏天都不像夏天。

短暂的生命却能在如此生机勃勃的夏天给人更加鲜明的生命的印象。这就是蝉。因为死亡就追逐在它的身后，所以生命才变得更加热烈而精彩。

“皓夜。”

“唔。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