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 帖木儿问卜应尊佛 阿噶多兵变中埋伏（2/2）

“道长，我身体有恙，失陪了。”

“请便。”

也先出了营帐。帖木儿道：“我大哥也是爱惜人才，只是近日征战受了伤。还不想耽误明天的出征。”

宏正道：“贫道为了他，西行的路程已经耽误了。现在贫道能面对太师，是因为他是贤明的仁主。更看将军有别于可汗和太师，将军如果有耐心，贫道就说一说。”

“道长别急，有话慢慢讲来。”

“还是那句话，贫道此来，不是为了你们哪个人，而是为了万千人的生命。”

帖木儿道：“道长冒着生命危险，为万千人的生命而来，令人敬佩。”

“贫道也看出来了，将军与可汗和太师所想有别。刚才说到佛寺，你们能有一个佛院，便会有了信仰之地，这比萨满教广在草原，却无象征之所更有意义，对你们的未来会很有好处。因为人心里有了佛，争的就不是霸了，而是争美满的生活和幸福的未来。”

帖木儿道：“道长说的是，如此争杀，虽然能逞一时之狂，得来的却是仇恨，是更多的杀伐。佛教能落户草原，也省了我们天天争辩。我们蒙古大漠南北无寺庙，忽必烈时，引进佛教，建太庙于大都，却不在草原。元朝改了明朝，我们蒙古人离开了北京，回到了千里荒漠，无边的草原上也有人宣讲佛法，却连个寺院都没有。道长说的对，我也对我哥说过，称霸天下，都是抢来的，不如自己有。我祖先铁木真，打遍天下，驰骋万里，最后还要有个落脚处。定都定在了北京，不是大漠，因为我们蒙古大草原，一个都城都没有。到现在，我们还是居无定所，草原应该有自己的都城，有自己的正教信仰的凝聚地。

宏正对帖木儿道：“不善之人，必有不善之心。当然不会听进我的话。所以，可汗应该去，太师应该听听，而将军您，能往心里去，这是蒙古部落的万幸。”

“道长有话尽管吩咐。”

“任何人的私欲，都将会毁灭一切。不把蒙古大草原放在眼里，蒙古文明也会不复存在。”

帖木儿道：“看来道长对我大哥有所失望么？”

“我刚才说过的。一山二虎，该应在血光之灾上。”

“此话怎讲？”

“那阿噶多表面不露声色，心中却有杀机，已经表露在眼神之中了。”

“道长是说，阿噶多真要反吗？”

“真要？你们已经知道他有反心了么？”

“道长不知，阿噶多在我哥面前总是咄咄逼人，根本不把我哥放在眼里，怪不得他今天一言不发。可是……”帖木儿说到这，停了一下，眉头皱了一皱，“他可是黄金血脉啊。我哥因此，所以容让他到现在。”

宏正道：“自己就要掉脑袋了，还让什么？你们顾及黄金血脉，也就是顾及他的显贵家族。佛家最讲前世今生，他阿噶多此生投胎到了成吉思汗的族系，但从他的一举一动看，他的前世，毫无修为。所谓人之根本，无德亦无品，这是血脉也不能冠冕的。”

“道长此言，真使人顿开茅塞。我哥对他也有所察觉，可是说到称霸天下，他们就有了共同语言。”

“你以为阿噶多要与你们同心打天下吗，一个满嘴里称霸天下的人，能容得下另一个称霸天下的人吗？”

帖木儿一听这话，浑身就是一激灵，“道长这话，越说越明白了。待有了机会，我必须说服我哥对他加以限制。”

宏正道：“此事迫在眉睫，太师的血光之灾，今夜便要应验。你现在就要让太师做准备了。”

“怎么，他阿噶多现在就要动手吗？”

“迫在眉睫。”

“我大哥如此贻误大事，他若能有些耐心，刚才就该知道此事了，也可当面请教道长。既然事已至此，道长歇息了，我去见我大哥，也好做安排，再来陪道长。”

“不必了，贫道话到了，心意明了，也无滞留的必要了，贫道就此告辞。”

“道长不知，此处军中，太师无话，我都不能随便出入，你在军中可绝对安全。至于道长要走，现在天已经黑了，雨还没停。本将军还有话请教道长，待明日出征，本将军顺便送道长一程。道长歇息吧。”

帖木儿急匆匆走了。

宏正出了营帐，果然营门处有军兵把守，他只好回到营帐中静待事变。

夜色里，帖木儿派出了自己的心腹。

阿噶多的毡包里，依然亮着灯火。

“可汗，人到齐了。”帐内的议论声停了下来。

阿噶多的声音：“太师明天还要攻打大同。太师的伤还没好，这会麻痹明军，可以给明军造成出其不意的效果。”

“可汗，太师不能上阵，这不全靠咱们了吗？”

“你们放心，我今天要给也先一个出其不意。”

“可汗今夜要动手吗？”

阿噶多道：“大漠是铁木真的大漠，草原是成吉思汗的草原，我是蒙古的黄金血统，今天就是归正一统的最后机会。”

“可汗说的最后机会，而且还这么急，难道有什么变故吗？”

“今天太师帐中，来了一个神秘的大明道人。好在太师对他并不看好，我看这道人有神辩之色，他是看出了我的破绽，我不能等他明日与太师说明了。所以，今夜动手，势在必行。”

“既然如此，可汗尽管吩咐。”

“你等潜入也先手下的营中，半夜子时，四营同时举事，一齐动手，我带人看住也先。他现在伤病在身，侍卫也松懈，实为天赐良机。”

毡包外，一个黑影离开了。转眼间，阿噶多的部署，摆到了也先的面前。毡包内，一边是卧榻的也先，一边是帖木儿和他的心腹。

“阿噶多兵变？他敢。”也先半信半疑地说。

帖木儿道：“阿噶多今夜子时动手，现在已经把大营都控制了。没有大明来的道长，我也蒙在鼓里呢。道长说，咱们要让阿噶多感到意外，才能对他有震慑。”

也先看了看帖木儿，眉头皱了皱，“这道人如此说，我需验证。果然如此，那是我怠慢道长了。既然如此，我置空帐，他阿噶多若亲自来拿我，我就突然出现在他背后，只要几个侍卫，就能把他制住，你去调集你的人马来，一旦事发，你就给我造个声势。”

“大哥，你这以小博大，实在危险。”

“现在只能如此了，擒贼擒王，这样才能有震慑。”

宏正在营帐中静待事变，捱到半夜，还是没有动静。他担心帖木儿没有听进自己擒贼先擒王的计谋，如果不能得手，自己该如何摆脱。他把毡包的帘门敞开着，静静地听着军营里的动静。

终于，也先的大帐内有了异常，宏正急忙出了毡包。

“中埋伏啦！”“快撤！”

军营里传来的喊杀声，让宏正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