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洪流（下）（1/2）

“城里的工匠抓起来之后，把我们搞到的木料给他们，赶快把马车赶制出来，不用太追求质量，能走就行。”

“马厩里的马都给我集中起来，谁丢了一匹，我让他去拉车！”

“传令下去，先别他妈的着急捕虏，把皮料和食物先收拢一下，捕虏抓到的这些玩意儿要是没吃没喝也早晚饿死，快入冬了，衣料也多搞一点。”

那女人身边，是一副忙碌的景象，无数从外面小跑进来的头领样的或男或女聚集在她的身边，收到命令之后又急匆匆地离开了。如果不知道的话，还以为这里，是什么商会的货仓或者是堆货场。

实际上，这里的确就是诺尔德人的堆货场。

堆的，是一种名为人的货物。

空地上的人越来越多，不知何时，她身旁又多了好几个和她年龄相仿的女孩。其中不乏几个在城中经常能见到的某些富人的孩子，其中有一个格外熟悉的，是经常能在图书馆看到的一位朋友。

她挪动着，蹭到了她的那个一身白色礼服的朋友身旁。但是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同为沦落人时，却只能交换一个眼神，点头致意。艾莲达看到她的脸上，泪痕在妆粉间留下了一条条沟渠，那原本被遮住的雀斑又露了出来。而她略带稚嫩气息的脸上，此时此刻却满是颓丧的，仿佛死人一般的神情。

似乎是为了打破尴尬一般，艾莲达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她知道这个女孩前段时间向她炫耀她马上就要结婚了，对方是一位商人的孩子。此刻，她在这里看到了她，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压低声音，用一种不是那么悲伤，尽可能温柔的语气，道出了“薇薇安，节哀。”

被称为薇薇安的女孩的情绪，仿佛此时此刻彻底崩溃了一般，她扑到艾莲达怀里，发出了并不是那么痛苦的哭声。这哭声，倒像是某种回忆的遗珠，就像回忆起过去幸福岁月时，感慨失去的那种泪水。只不过，比那痛苦，似乎还要疼上几万倍吧。

旁边的某个诺尔德人斜眼看了她们一眼，但是似乎是见惯了这景象一般，他连叹息都没有，只是转过头去，从不知哪里拿了一块不小的毛皮毯子，丢给两人。

“秋风伤人，捂着点吧，以后有你们的罪受了。”

艾莲达向那诺尔德人微微点头致意，随后和薇薇安一同裹着这张毛皮毯子，像是一座蜡像一般，简单地坐在那里，没有话语，也没有其他动作，唯一有的，是此起彼伏的，微小的啜泣声。

拜多自然不太在意这些俘虏如何，他们只要不冻饿而死就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天色渐晚，她扫视了一下周围，微微点头，吩咐道身旁的几个她姐妹团中的人“把命令发下去，明天中午停止捕虏，开始清点俘虏数量，然后分类，后天下午启程，先去金河那边。”

“了解。”

然后，她又对身边的另外一个比她年龄小得多的女孩吩咐道“鹿首，你去发信给军团长说‘雪峰战团已经开始捕虏，预计两天内返回’，然后薛维斯特那边说‘要抓的人已经抓到了，运气好的话，两个月之内就能到’。”

那个女孩没说话，只是点点头，随后从旁边的箱子里随便抽了一张纸，然后用炭笔书写起来。

伊莎贝拉在拜多身旁待了差不多整个白天，大抵已经对发生了什么有所了解了，她看拜多多少有些闲下来了，便朗声说道“我是塔马拉克家族的马克西米连五世的女儿，你抓我送给薛维斯特，他也无非是把我送回给我父亲，但是如果你们直接把我送回去的话。。。”

伊莎贝拉话还没说完，拜多就一句话堵住了她的嘴“小丫头，薛维斯特老板与我有旧，他交待的事情你觉得你爹那点钱能顶事？更何况，你们这的小姑娘得有三成要卖到薛维斯特老爷手里，你要是想挑拨离间，还是换一家吧。”

说完，拜多站起来，拍着巴掌大叫道“兄弟们今儿个辛苦了！天差不多要黑了，开始做饭吧！明天继续搜刮！各个百人团团长安排一下自己手下的兄弟团或者姐妹团守夜！想要搞小姑娘的，这几天先收一收！回去路上你们随意！”

这段话结束，诺尔德人中一阵笑声，而几个诺尔德人也跑到俘虏这边，喊了起来“有没有会做饭的？出列！”

没人应答。

这里的女孩多数都是被诺尔德人杀了父母兄长，自然不太可能出列帮他们做饭。而旁边一个看似年长的男人则拉了一把那个诺尔德人“哎，这帮小姑娘做个屁的饭，你等着。”说罢，他走到另外一边安置年龄稍大的俘虏的地方，指着其中一个胖子“墩子！你是厨子是吧。”

那胖子怯懦地点了点头。

“出来！给这帮小姑娘小伙子做饭，”那个年长的诺尔德人把胖子从人群中拖了出来，拉到花园一处已经挖好的土灶边“来，这有锅，一会儿兄弟们给你生火过来，你先把料备一备，熬个糊糊就行，不用太讲究，知道不？”

那胖子点点头“知道了老爷，但是。。。”

“但是啥？”

“帮工。。。”

“知道了！”说着，那诺尔德人又从年长俘虏中拽出几个仆妇和小厮“这几个人够不够？”

“够了，够了。。。”

“行！好好做，土豆和面粉都在这呢，做好了喊兄弟们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