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日轮会议（一）（1/2）

维兰斯德坐在苏瑞尔的市政大厅中，面前是十多位鲜血日轮的关键人物。

他环视一圈，微微点头“人都到齐了是吧，无面，今天的议程大概说一下。”

站在他旁边的矮个斗篷女孩拿过旁边的文件夹“今天安排的议程，先是新首都的选址问题的讨论，其次是有关庇护所问题的通知。”

维兰斯德点点头，拿过身边的一小打文件“各位，你们是各个部门的主力和负责人，目前我们现在的情况，各位也是清楚的，现在奥洛尔的三大旧势力以他们全部的力量来围剿我们，但是我们现在的能力很难和他们正面对抗，苏瑞尔及苏瑞尔周边的工匠、工人、农民人口迁徙已经启动，但是大规模武器投产，依旧是至少两个月之后的事情。战争方面，厄什雷恩作为军部负责人已经给出了方案，所以不需要各位操心这个，现在，我们需要的，是决定新首都的选址问题。”

“我想问一下，您指的新首都，是一座以什么目的建成的城市？”

“齐达斯，你问得好，实际上，那木妥的多数城市都完全满足不了我们的需要，关于这个问题，我安排了十多位勋贵元老按照我的规划去对那木妥现有的城市和城镇进行改造，但是仍然满足不了我们的需要。现阶段，我们需要一座能够容纳大量人口，有利于安置大量工厂的交通枢纽。”维兰斯德在面前的大会议桌上铺开地图“考虑到水源、位置这些因素，实际上我们选择不多，现有的这些方案，投票选出一个多数方案，然后派出几位元老去督建就可以了。”

几位勋贵元老分别对视了一下，他们大抵知道，维兰斯德大体心中的督办人选已经有了眉目，毕竟能称得上维兰斯德亲信，能让他放心办事的人不多。选址也是一样，选项不是很多，而且这位“执行人”在很多问题上都有着极为值得称道的见解，讨论到在哪里建城，几乎没有谁有比他更好的选择。

城市的选址和负责督办的元老很快就定了下来，议程也就进入了下一项。

议会大厅的人，很快就少了很多，几个虽然职务重要但是却并没有带勋贵元老的金质胸章的人，收拾了文件，离开了大厅。大厅中，剩下了维兰斯德、厄什雷恩、无面还有几位在军务问题上举足轻重的勋贵元老。

“无面，把守护者带过来吧。”

无面点了点头，走到侧厅，没一会儿，领出来一个比她高得多的，白得耀眼的女孩。

那女孩身披白色、自成一体的纱衣，赤着脚，裸露着肩膀、胸口和颈项，这露出的部分，更是不似生人的洁白，仿佛是天上的雪，化作的精灵一般。

但是看到这女孩光滑洁白的脸上的眼窝，他们之前对女孩惊为天人相貌的惊叹，都变成了惊诧。

那双眼窝里，是一层金属的银色。

不是眼罩之类的东西，倒像是那女孩生了双纯银的眼睛，那层银色上面，是雕刻出的华美花纹，仿佛波浪翻滚，又似云层涌动，那花纹精致而细小，仿佛那里面，有整个世界，而这个世界，拼成了两个对称的眼睛型图案。但是那个浮雕中的世界越是华丽，这几位鲜血日轮的元老就越是惊惧，究竟什么样的人，会把一个活人的眼睛生生填上？

“向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第五庇护所的守护者。”

维兰斯德看着面前一个个呆愣在那里的勋贵元老，神色严肃“我们找到了第五庇护所，这位庇护所的守护者是唯一能够使役古王们的人。”

“古王是什么级别的战斗力？不会是什么披甲骑士之类的东西吧。”

维兰斯德刚想开口，就发现那自顾自坐在旁边一张空椅子上的守护者说话了“第五庇护所的是日轮选民的古代君王的改造尸骸。古代君王相较多数选民而言，在使役精灵上和术式上具有更强的能力，末日计划中，为他们提供了术式装甲与术式武器，极大地提升了他们的作战效能，以篡僭战争中的一千反叛军为一单位，每名古王在保证精灵供给的情况下，可以保证至少二百万单位的消灭。”

“真假？二百万乘一千？二十亿？”厄什雷恩皱起眉“巨兽时代有那么多人？”

“肯定，篡僭战争前，燃火之薪，即人类生产单元约有三千万到五千二百万单位。”

“怎么可能？五百二十亿？奥洛尔。。。”

“本数据并非奥洛尔的本地数据，而是全世界数据。”守护者的声音冰冷平淡，像是在陈述再简单不过的基本事实“神怒终末后，全世界选民数量下降到二百万，最高决策人判断，只有超过三千万的燃火之薪生产单元才能保证飞升者计划的继续。”

女孩说的很多让人似懂非懂的词汇，众人也没多想，就直接略过了，而厄什雷恩作为军事负责人，对于古王们的战斗力还是有很多的疑惑“我现在有以下两点疑问，一，如果古王那么强，为什么选民最后还是被人类击败了，二，你所说的保证精灵供给，精灵是什么？”

“解答，关于疑问一，古王是选民几乎所有存留技术的结晶，消耗较大，而篡僭战争期间，精灵数量不足。关于疑问二，精灵是驱动术式的基本单位，是‘神’的力量的载体，五号庇护所古王之墓的守护者，就是以精灵储存与收集为目的训练的，如果不遭遇外部情况，能确保为所有古王共七十人提供约为二十个公转周期的精灵供给。”

“公转周期？”

“就是年。”

听到这，厄什雷恩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二十年的供给，如果战略上真的行得通的话，古王的运作时间足以让他们控制整个奥洛尔。

“那，您能帮我们。。。彻底击溃所有敌人么？”

守护者眉头阙了起来，然后嘴角露出一抹笑“阁下，您要知道，我需要对你们的情况进行评估，然后才能判断，你们值得我用多少古王的力量来援助。如果你们成功了或是失败了，我们依旧会回到庇护所里，等待选民的下一次危机。不要太过贪婪，幸存者们。”

维兰斯德苦笑，他一开始也不指望守护者真的能帮他们彻底完成这项伟业，他点点头“那，阁下，我能请求您在我们的事业陷入危急的时候，向我们伸出援手么？”

守护者的头好像轻轻地点了点，又好像动都没动，她嘴唇翕动，发出了不大的声音“阁下，我同样可以就术式问题上为你们提供一些理论上的指导，比如，你们这里的精灵，少得可怜，”说着，她直接从桌上拿过一把小刀，划开自己的指尖，一滴血，一滴黑色的血落在地上，然后，瞬间消失了。

仿佛空气瞬间升温了一般，空间瞬间扭曲了起来，仿佛圣歌队念白般的低语声四下响了起来。空气中，似乎也有什么若有若无的东西，飘忽着，四处游荡着。

守护者看着表情突然变得警觉起来的维兰斯德一众人，清了清嗓子“都闭嘴！”

四下顿时清净了下来，仿佛刚刚所有人只是在一瞬之间坠入了满是幽魂的地府，随着守护者的一声呵斥，又回到了人世一般。而守护者则如老师一般讲解起来“精灵是古代神明失去肉体后纯粹的精神，他们在拥有肉体时，我们用选民的遗体供养他们的肉体，而人类身上，唯一对他们有吸引力的，就是灵魂。也就是说，人类只要付出灵魂的代价，就能驱动一些没什么用的小术式。”

仿佛想到了些什么一样，无面突然开口了“这就是所谓人类越是学习术式，就越会迫近神明的境界的意思？守护者，我有一件事想问您，如果这世界上有一个选民和人类混血生出的孩子，那。。。”

“有这样的存在，那必然是其他守护者姐妹被卑劣的人类强行受孕了，”守护者的语气中多少带了些愤怒的情感，她思索了一下，面容变得挣扎起来“这个受诅咒的孩子，她无论肉体和魂灵都是精灵渴望的对象，必须要找到她，否则，否则神明可能会回来！”

守护者激动地喊了几声，随后霎时间马上一声不吭地低下脑袋，没了声音，仔细听的话，他能听到传来了均匀的喘息声，想必是睡着了。没人想到她此刻竟然睡着了，但是她睡着之后，几位勋贵元老都长舒了一口气，那种来自守护者身上无形的重压，终于消失了。

几个仆从把守护者轻手轻脚地搬到了市政厅的某间客房中，在把守护者搬走后，几位勋贵元老才算敢说句话。

“太吓人了，那小姑娘，她说话的时候我大气都不敢出。”

“是的呀，她说话好像都是自带回声的，而且还有种好几个人一起说话的感觉。”

“刚刚她滴血的时候你看见没，墙上长了眼睛！”

几个惊魂未定的勋贵元老彼此互相倾诉着这些没什么营养的词句，而无面则直接走到了维兰斯德面洽。

“执行人，我申请派出特别行动部队，前往瑞奇尔德搜捕混血种，”无面双眼看着维兰斯德“这可能关系到守护者对我们的信任，她是否愿意为我们动用古王，可能受到这件事很大影响。”

维兰斯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可以，我还接到剑舞者大队那边的报告说敌人军中有叛逃的剑舞者，两件事一起查，你带队去和缪兰托平会合。”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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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黑暗中惊醒，坐起身，四处环视着。

自从离开南境之后，她没睡过任何一个安稳觉，每天的梦里，都仿佛在血潮或是沼泽中爬行。而让她醒来的，时而是小腹的剧痛，时而是窒息的错觉，只有一两次，自己被一个轻柔的声音唤醒，才算终结那似被人殴打，又像是被荆棘缠住喉咙般的痛苦。

当然比起几个月前那一次又一次除了昏厥以外别无睡眠机会的情况，现在实在是要好上太多了。

她看了一圈，还是熟悉的马车车厢，而面前还是那个熟悉的身影。

“我睡了多长时间？”

“三个小时，五公主。”

科宁菲尔叹了口气，似乎想要把身体中的疲惫和痛苦都吐出去，但是显然这样并不奏效。吐出这样一口气之后，她只觉得身体更加沉重疲惫。

“离瑞奇尔德还有多远？”

“就快进城了，五公主，”依米瑟尔拉开了车厢的床帘，刺眼的阳光径直冲进了车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