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钟情（中）（1/2）

非是神雷，而是一口凌厉已极的剑。

睥睨张扬，不可一世。

终是有一声叹息，自那两瓣淡若烟影的唇间飘落。

“是你？”

白云仙万万没料到会在此地再遇玉虚，不禁惊讶出声。

玉虚看她一眼：“你果然来了。”

白云仙秀眉一皱：“你在等我？”

“不。”

玉虚移开目光，语中隐带惆怅：“我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许是因为巧遇，又或心中正自感怀，此时白云仙对玉虚敌意稍退，自挑了一处干净地方，擦拭一番，抱膝坐下。

其实以她如今道行，根本无需念咒叱令，念动而法随，便是坐在尸山血海之上，一袭白裙也不会沾染半点污秽。她这番动作，不过是曾经千百次重复的习惯使然。

白云仙席地而坐，观苍天浮云，似是陷入心事。她眉如画、眸似水、唇若砂、肌胜雪，洋溢淡淡光华，无俦之丽色，几已不可逼视。

浮云飞逝，烈风正急。两人一站一坐，皆定如磐石。虽相距不过咫尺，可就是这点距离，于玉虚而言，已若天涯。

那是他永远迈不过去的一道天堑！

玉虚忽然道：“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不一样。”

白云仙中途截断了他的话，其声凉若秋水：“自从一百一十三年前那件事起，一切都变了。”

玉虚一窒，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许久他才吐出一口浊气，缓声道：“可总有些东西没变。”他一字一顿，每一字都吐得坚定无比，似不止是对着她说。

白云仙冷笑一下，眉宇间微带讥嘲之色：“我很好奇，你心有如此执念，修的又是玉清正经中最要断情绝欲的上玄篇，竟也能成就劫法，实是异数。若你一心向道，如今玉清门掌教之位，恐怕应由你坐才是。”

玉虚苦笑摇头：“我又怎会在乎这些虚名？只不过我玉虚此生，除却大道以外，总有些东西不愿放下。”

“玉清正经上玄篇戒情戒欲，你既如此放不下，现如今道行修为怕是已与玉玑相去甚远，此生又何谈大道？”

玉虚苦笑，叹了口气，算是默认了她的话。他沉默半晌，又问：“当年你随清绝而去，将前程大道尽弃身后，这许多年来，可有过后悔么？”

白云仙身躯微震，仰头望天，许久之后，才渐有淡淡温柔之色浮上脸颊。她的声音，若切冰断雪般决绝：“不曾。”

云海骤起波澜，一道恶风扑面而来，带动云气翻卷，势若惊涛。玉虚掌心苍色光芒一闪，已多出一口似石非玉、古意盎然的剑。剑身古拙无华，隐逸苍茫之气，正是名震天下的古剑列缺。

玉虚举剑刺天，斜斜挥落，听得剑吟锵然似雷鸣，恶风应声而溃。玉虚微微点头，道声“贫道知矣”，忽然一声清啸，身体前倾，就这么头上脚下，笔直朝崖下茫茫云海坠去。直至撞入那片云海，他的身形方划过一道弯弧，改直坠为平飞，转瞬去得远了。

云气翻涌，转眼将玉虚离去的痕迹抹去。独他临行时发出的清啸，仍在岩崖间回荡反复，历久而不散。

白云仙脸色微现苍白，似有还无地叹息一声。云海就此涨潮，将此方断崖重重掩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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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背上捶打的素手猛然一僵，再落下时，力道已轻了九分。如此毫无威胁可言，说不清究竟是捶打还是抚摸的数下敲击过后，如冰纤指在空中缓缓舒张，指尖微微颤抖着，凝定一刻，终是回拥过去。

天地悄然静了。

阳光变作柔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