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海市（下）（1/2）

也不知白云仙闻听此言，会否给气得内伤，至少花娘就差点儿吐血：“才？海市行情，一件上品器胎不过十龙宫贝，一些珍稀矿草，至少也要按斤两计，或上了年份，方可以龙宫贝计。”

“这样？那一粒神丹，或一件七重天法器，价值几何？”

“无、价！”

花娘字句停顿，肃然说道：“三十七年来，我从未见过。”

云练笑笑道：“那是因为你从未去过……那儿吧？”

手指向下一指。

花娘微现难堪之色：“那又怎样？看不起人是么？”

云练拿回扳指，道：“道友误会了。既然我手上并无你亟需之物，道友不如趁机随我下去，长长见识，要是有想要的东西，我必不吝谢礼。领路吧。”

“谁稀罕！”

女修哼了一声，话虽如此，心中渴望却仍如潮涌来，死撑一会儿，便身不由己地向海市中央走去。

她来这儿已有三十七年，凭借对海市规矩的熟悉，以及出色的交际手段，在牙人这一行里着实混出了不小的名堂。

然而即便如此，她终究只是一个牙人而已，以区区通神、驭舟出海都十分勉强的修为，再如何长袖善舞，在海市中的地位也仍近乎垫底，若是揽客不成，连日常修行都成问题——海市附近是有灵脉，却理所当然归海市管辖，想要使用，尚需交付租金方可。

是以对海市下层，亦即水底之下，那座真正的琉璃宫，她素来无比向往。然因其门槛过高，就算她曾欲以身体为代价，亦不得而入……不想今日竟有机会。

“喂……”

“嗯？”

“小哥儿怎知海市分为两层？”

“此地修士多不过通神，妖物亦未渡化形天劫，交易的尽是些次品。想来琉璃海市闻名天下，不会如此不堪，此外应尚有一内市，或曰真正的琉璃海市才是。”

“那也不会这么准吧？小哥儿不是初来乍到么？”

“……”

“这是……海图？好详细！太、太始城嗝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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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照透海水，折射出迷彩的炫光。蔚蓝海面下，梦幻般的水晶宫矗立海底，一圈气膜笼罩着整片殿群，排开海水，使海底亦有了洁净的空气。而在气泡之内，亭台楼阁、玉树银花，逶迤曲回，连绵不绝，真个应了句：水晶铺地琉璃瓦，白玉为栏金作槛。

乍见这如梦美景，花娘差点儿没把眼珠子瞪出来。不过她很清楚自家职责所在。虽是因沾了人家的光才有幸初入此地，但以她手腕，自然比不善言辞的云练更适合打探情报。是以震惊过后，她便打起精神，向云练告了声罪，先行一步去也。

云练则在打量此地布局。

此地以“琉璃”为名，装饰自也以琉璃为主。天光穿透清澈如琉璃的海水，照射下来，整座海市便都荡起七彩的光，华美绚烂至不可思议。窥一斑而知全豹，此地景象若此，便可推知那座名震天下的水晶宫，论仙意道韵，或不及太始城那云上仙庭，然比华美尊贵，却无疑更胜一筹。

此行着实不虚。

云练心中感慨，忽闻前方传来吵嚷之声，眉头顿时微皱。他脚下加快，再转一道弯角，便见前方水晶桥上昂然立着数人，桥下一人作势欲扑，溪中清水里则倒着花娘，一袭青裙被水打湿，分外狼狈。

就在云练现身的刹那，桥上众人中，有两人似有所觉，同时移目过来，正与他视线相接。

那是两个男子，一俊朗，一清秀，俱是一等一的人才，尤其是他们俱将周身气息深藏，以云练眼力，竟也看不穿对方的深浅。

云练心中倏凛。琉璃海市果然名不虚传，自家初来乍到，竟然就遇到如此人物。

他随即一声冷哼，袖袍一拂，便有一道沛然无形的气流轰中桥下那人胸口。听那人闷哼一声，仰天便倒。

云练无疑是留了手的，若不然以他修为，就算是一指劲气，也足以让那不过通神上境者身受重伤，唯有如此操控大气，有所缓冲，方不致真伤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