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争逐（中）（1/2）

女修望向少年，启唇微微一笑：“只是小哥似乎小觑了我俩的能耐哩，这般距离，错非泥雕木偶，焉能毫无所觉？”

说话间眼波流转，又落去他手里那块奇石：“这个，莫非就是传言中的滴水洞之钥？卖相倒是不俗，不知小哥可否割爱，借我一观？”

云练微退半步，摆出戒备姿态，掌心光华一闪，云雾奇石已换作三尺仙剑。

这一动作又招来周梦裳惊讶一瞥：“无中生有……想来以你道行尚做不到虚空挪移，那么……虚空神通、储物扳指？”

周梦裳双眼一亮，望向少年的眼神中更多三分热切：“想不到公子年纪轻轻，倒是个多宝童子哩。”

男子目光同样炽热，却是望的斩空剑，赞道：“好剑！”

“怎样？”

“至少六重……不，此剑灵光内蕴，气机圆转，比我的鬼鸦剑少说强出三筹，莫非是七重天？”

男子喃喃说道，素来冷峻的脸上竟也有激动之色，有如好色者遇见美人、饕餮者面对美食，全部生机瞬间苏醒。

云练闻言暗惊，此二人修为如何暂且不提，眼力却委实不凡，一个照面间，已将他底细看穿少半。近三个月来他遇到散修不在少数，但见识堪与这双男女并论的，却是一个也无。

周梦裳看向少年的眼神已炽烈得恨不能将他融化，一点黑色从她瞳心化开，如涟漪荡漾，转眼洇满整只瞳孔。

男子亦一拍剑匣，一道乌光从中飞出，落入他手中，却是一柄通体乌黑的长剑。

“别那么急呀，梦棠。”

周梦裳却按下他手臂，望定少年，纯黑色的瞳眸波光潋滟，妖冶近乎妖魅：“这位公子一表人才，如此年纪就有如此修为，想必身世是不凡的，这般杀了岂非可惜？不如这样，公子如愿献出身上珍宝，再随我走，三年之后，我当放公子一条生路。”

周梦棠眼底杀气一闪，鬼鸦剑止不住颤鸣啸叫，却吃得姐姐一瞥，又即垂落眼帘。

周梦裳微笑问道：“如何？”

云练神色古怪地看她，半晌终是哈的一声笑出：“道友欺我笨耶？如此痴人妄语，却能诓得谁来？”

周梦裳柔声道：“梦裳一片好心，公子不领情便罢，怎还来嘲笑人家？”

云练还以冷笑：“废话连篇！想要云雾石，何不径直来取，你我手下见真章便是。”

周梦裳幽幽一叹，无奈道：“既然公子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休怪我俩啦……”斜眸瞥向周梦棠，微微一笑：“下手不妨重些，且破了气海再说。”

气海被破等如修为尽失，于修士而言直是生不如死，女修温言软语中的残酷意味，实教人脊心寒透。云练心头怒意顿生，喝道：“蛇蝎毒妇，好狠辣的心肠！”

言罢猛一后仰，一道剑气堪堪擦着他鼻尖飞过。周梦棠御剑而来，长剑直指，剑尖不住抖动，发出阵阵鸣啸，即有百千剑气如雨，攒射飞溅。

无穷剑气铺天盖地而来，看似散乱，实则彼此勾连，结成一张大网，封死他一切退路，且牵一发而动全身，稍有接触，即会招致全部剑意杀机。就云练看来，这一剑气势宏大，威力则凝聚惟一，其人在剑道上的造诣，当可谓登堂入室。

但云练只是侧身、滑步，看似弥天盖地、间不容发的剑网就被他避了过去，连一角袍袂也未擦到。

周梦棠显然难以接受这一结果，不自禁惊咦出声，凶悍无伦的冲势立时一滞。趁此时机，云练点空而退，彻底从他剑势笼罩之下脱身。

周梦棠讶异相看，一时间惊奇莫名，索性停了脚步。他自能看出那少年仅有还丹修为，纵使一身真元精纯非常，离还丹上境却尚有些距离，为何躲他杀招有如拂尘掸灰，轻松惬意到仿佛他才是修为更高那个？

“怎么回事？”

周梦裳修为还要高出弟弟一线，但因不工剑术，此时便看不出个中玄妙。

周梦棠皱眉道：“此子有古怪。”

周梦裳若有所思地望了眼少年，展颜一笑道：“如此，便交给我试试……这位公子，且小心哟。”

言罢挥拂广袖，一阵薄雾突然涌起，如刀寒气披靡四方，左近十丈立时覆上一层白霜。她的身影在渐起的寒雾中徐徐隐去，只留下一个梦幻般的缥缈剪影，弥漫的寒气砰然迸散，但凡白霜所覆，岩石草木莫不化灰，十丈之内，顷刻尽成白地。

下一刻，寒风呼啸，一只白白嫩嫩的纤手从冰雾之中探出，骈指如刀，直插少年胸口！

这一击恍如天外飞来，突兀的全无一丝预兆，按说云练修为差了一截，纵有防备，也该闹个手忙脚乱才是。然则他依旧只是退了半步，周梦裳这一指即堪堪戳至他胸前半分，还待激发气劲，他已横剑在胸，将来袭寒气尽数劈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