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纷乱（下）（1/2）

山道狭长，通往云崖尽头。太始城得天独厚，用以待客之所自也是洞天福地。只可惜云练一路心事重重，便也无心欣赏这如画风光，直至前方女修驻足停步，才发觉所在之地，已是一处僻静山崖。

“云师弟。”

夜清澜淡淡开口，声音穿过山风，有些缥缈，有些模糊，一如少年眼里，她此刻难以捉摸的态度：“你可知我为何唤你前来？”

云练低声道：“为了仙儿之事。”

“原来你竟知道……好，那你不妨再说说，为何我要因此唤你前来？”

“因为……”

云练张了张口，从未觉得短短几个字，说出来会像此刻这般艰难：“我与仙儿之间，已非止寻常友谊。”

夜清澜有片刻的沉默，再开口时，语气愈发诡异微妙：“原来你都知道，很好，好极了。看到你不曾色令智昏，做师姐的是否应当欣慰？”

云练额头微微见汗。女修语气平淡，偏偏字字句句，皆如锋刀，在他心头割开道道伤痕。

夜清澜突然转身，迅猛之处，当即让他吃了一惊，下意识抬起头来。她的眸光一如既往犀利，真似一柄利剑刺入他心窝，却分明还藏着别的什么……愤怒？失望？他分辨不清，呼吸却为之凝滞。

“那你也应该清楚，你这么做，最是对谁不起了？”

云练羞愧地低下头：“……是。”

夜清澜冷冷一笑：“难为你还记得尚有一人守你、候你、知你、爱你，而你，就这么来报答她？”

云练涨红了脸，大声道：“我心中唯有师妹一人，师姐若要因此事责我、罚我、打我、骂我，师弟尽皆受着，但师姐万万不该置疑我待水若的感情！”

女修冷笑道：“如你所言，却又把苏玲仙置于何地？你可知晓，我平生最恨的，便是那薄情寡义、风流成性之辈？”

“师弟愿以性命起誓，绝非师姐口中可憎之辈，只是……只是个中实有隐情，师姐有所不知。”

夜清澜眸光愈冷，等他开口。云练深吸口气，努力平定心情，将与苏玲仙之间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了。

这还是他首次提及苏玲仙，叙述开初尚有些迟疑，渐渐就通顺起来，将他从下山开始、到和众同门相遇期间的事尽都说了，只模糊了昭阳一节。

夜清澜为之默然，半晌方微出口气，摇头道：“未知师弟尚有如此际遇。”

女修口风似有松动，云练心底方是一喜，却听她冷笑道：“这么说来，师弟是想告诉我，你与她乃是生死之交，情比金坚了？”

云练不由怔住。

约是愧疚，又或畏怯，他从未真正审视过与苏玲仙之间的感情。此时听夜清澜总结，便觉言之有理，俨然就是如此。可他又糊涂起来，这样莫非不对？为何师姐会是这副表情？

云练素无心机，又是在长姐面前，心中怎想，面上便是怎样。夜清澜见状叹了口气，缓了声色道：“云师弟，你当真想过么……你与苏姑娘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