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乍见（中）（2/2）

威逼肯定不成，驯化更是无稽……不过听说万仙岛驭灵之术独步天下，如我懂得此术，如今绝无这许多麻烦……

云练与凶蝠互瞪良久，一时间骑虎难下。他前言听似有理有据，但一经推敲，却又破绽百出。不说别的，只说其核心要旨，乃利用蝙蝠不受阵法所限之能搜寻出路，看似美妙，真要实施起来，第二步就有天大难题：此蝠野性难驯，又当如何令它服从听命？

想到少女就在一边，这么下去势必会让她看了笑话，云练只觉耳根微烫，不知怎生收场才好。

便在此时，一只纤手伸来，轻轻巧巧将蝙蝠从他手里摘去。

云练一惊，不免有些尴尬，自尊心却又作祟起来，忙道：“此物污秽，还是由我来吧。”

这不过是一句掩饰，但不得不说，那如冰纤手捉着一头黑色蝙蝠，极致的妍媸反差，着实会令人心惊肉跳。

“你若不成，便换我来。”

少女目不斜视，只淡淡一句，就将他的伪装尽数拆穿，全不留半分情面。云练有心分说几句，终却抵不住那直指本心的犀利锋芒，变了好大一个红脸。

少女忽然松手。

蝙蝠一声尖叫，扇动双翅，张嘴就朝她咬去。她面前却有一点火星亮起，转眼化为一张火帘。蝙蝠收势不及，撞上火圈，顿给烧焦半边身子。它性命也当真顽强，至此犹未毙命，反而惨叫一声，振翅便逃。

云练惊道：“哎！跑了……”

话音未落，蝙蝠前方突然张开一张火幕。野兽天性畏火，何况它方被火焰灼伤，凶焰尽消，此时遇火，自是有多远避多远。只是当它折转向右，前方同样立起火墙。不得已之下，蝙蝠只好反向转头。

火焰在虚空中移动，始终呈三面包夹之势，逼得蝙蝠不得不朝唯一安全处飞。它不是没有试图上下飞越，然则每每此刻，天上地下皆有火网张开，它又哪里飞得出去？

如此景象更像是戏法，云练却能略窥个中高深之技艺。其所容气魄恢弘辽阔、所控方寸精微极致，绝非等闲人物可涉。不说别的，单是先前霸烈无比的乾焰竟只是将凶蝠灼伤，那份举重若轻的境界，委实已非同小可，至少也要还丹境界才施展得出——可眼前之人分明只是个与他年纪相若的少女罢了。

天下英杰何其多也！

云练不免感慨，却在感慨之余，另生豪壮情怀。正要一会当世英才，方可印证吾道，勇攀高峰！

蝙蝠在空中飞窜，不断被逼得撞向岩壁。前几回它皆绕墙而走，直至某次竟是不闪不避，径直撞将上去。

本该有的粉身碎骨之景并未出现，原本坚硬的岩壁竟似水面一般，涟漪荡漾间，已将蝙蝠吞入。

“有门儿！”云练惊喜叫道，回眸看她，而她只望着前方，足尖点地，就此飘身掠出。他狠狠翻一白眼，到底未说什么，纵身跟上。

岩壁望之无异，手摸上去，甚至还有粗糙坚硬的触感。但既已知其非同寻常，区区障眼法哪里还能困扰两人？云练瞑目定神，仔细感受此处与别处的不同，突然一剑挥出，与斜里飞出的乾焰不分先后地击中岩壁某处。

云练惊讶相顾，会逢她也向他望来，不由便是一笑，既而迈步前行，如穿水帘般入了岩壁之内。

少女默然相随。

内里环境与前无甚区别，两人依法炮制，如是再三，终于来到一方石室中。

石室四壁萧然，唯角落一张石床、并中央一方石桌而已，可谓简陋到了极处。床上空空如也，倒是桌上摆着一只酒壶，看去也无甚特殊。不过石室简陋过甚，反使得此物惹眼起来。云练略一沉吟，即举步上前，捧壶察看。

此间陡然响起一声惨叫。

少女本在察看环境，闻此哭号，便转过头来，一时立在原处，似也怔然。

云练哪会料到，当他抓起酒壶、触发机关、显化出一面水镜时，所看见的，竟会是如此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