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乍见（中）（1/2）

场面一时僵持了下来。

终究还是云练率先打破僵局，瓮声道：“罢，无论如何，你我同困此地，既然相遇，结伴而行总比独身好些，不若你我联手，待离开此地，再作计较如何？”

此言一出，云练心里不免委屈。以他性情，换在以往早已拂袖而去，岂会与她多费唇舌？只是如今正事在前，他也只得按捺性子，好言相劝。毕竟少女自称乃追杀某人至此，对方想必便是炼血妖人。且观她修为不弱于己，若能得她同行，诸事必会顺利许多。

她不动声色，只一点头，表示同意。

云练暗舒口气，暗忖此女虽不近人情，终还是个明白事理的。他看她一眼，如实道：“不瞒道友，我于阵法不甚精通，不知道友有何良方，可以破得此阵？”

少女沉默一下，忽尔抬手，纤手折迭间变过几个手势，即有炎流凭空而生，纵横咆哮。于是百丈之内，岩面尽黑。

听她道一声：“强攻便是。”

云练愕然无语。

难怪她会招来百万蝠群围攻，如此动静，实较自家大过千倍不止。真要依比例计，百万之数，其实还是少了。

云练扶额道：“道友此举未免……直接了些。”他好不容易才想到这么个稍显正面的评价，顿了一顿，又道：“不过这等作法，会否……嗯，事倍功半？你我尚不知此阵范围，一处处攻去，消耗未免太大。且我们刚刚才摆脱追杀，若再闹出这般动静，招来蝠群，岂非又是麻烦？依我看此法不妥。”

“你有办法？”

云练一窒，顾左右而言他：“正所谓一人计短，二人计长，你我商讨一下，或许就有了。”

少女冷冷一眼瞥去，红袖一拂，一圈火环就此以她为心，轰然扩散！即未直面其锋，云练仍觉一阵灼热扑面而来，眼前金红一片，分不清那究竟是她飘舞的裙袂，还是熊熊的烈焰。

云练连连摆手：“停手！停手！”

许是有感于他的仗义相助，少女到底还是与了他些许薄面，闻言一控火势，回眸听他分说。但显然，这已是最后一次了。

云练苦笑一下，他发誓活到现在，他苦笑的次数便要数今日最多：“道友可知蝙蝠何物？”

他知她不会回答，自顾自又道：“蝙蝠者，鼠身有翼，虽可飞行，却仍属兽类。蝙蝠视力弱小，却可于暗处飞动自如，何也？但凭听声辩位尔。

“此地蝙蝠众多，虽已变异，但想必不能不饮不食，那么附近必有出口。而为何蝙蝠能来去自如，我俩却为阵所困？想来若非此地蝙蝠乃妖人豢养的守卫，天然识得阵势，就是此阵限制不了蝙蝠的感知。无论何者，蝙蝠均有无视阵法之能。

“既然如此，我俩不妨捉一只来，令它在前探路，当可不为阵法所迷。这么一来，无论是搜寻妖人巢穴，还是寻觅出口，都会容易许多。”

这一长篇大论说的他口冒青烟，着实辛苦非常。云练轻呼口气，问道：“此为本人拙见，不知道友意下如何？”

少女沉默一下，既而移开目光，淡淡道：“可。”

一缕微风刮过洞窟，黑暗里响起几声吱叫，又归复寂静，仿佛什么也没发生，那挂在洞顶上的密密麻麻的蝙蝠，自也不知有同伴遭了“毒手”。

云练扣住凶蝠双翼，不使挣脱，近距离观察它的似刃爪牙、以及眼里透出的凶戾之光，不由冷哼一声，怒道：“炼血宗如此为恶，当真天理难容！这蝙蝠变异到这种程度，实不知会涂炭左近多少生灵。”

又望望少女，问道：“道友与那妖人是何仇怨？何不加入我等，戮力同心，铲除炼血宗？”

少女瞥他一眼，未予回复。

短暂相处下来，云练约略也知以其性格，但凡被她认定为废话的，她都一概不理。他从未与这类人打过交道，起初颇难适应，如今则好了些，不会再生闷气、发暗火，但纳闷却是少不了的：这究竟是答应还是拒绝？

他有心问个究竟，但想到她一贯以来的冷漠姿态，雅不愿自讨苦吃，索性把疑问埋在肚子里，举起蝙蝠左看右看，盘算着该以何等手段令它乖乖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