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琴歌（上）（1/2）

“罗叔以为如何？如此好戏，真人之下可不多见，足见我所言无错也。”

烟波亭内，太始少主笑吟吟地说话。

得到的回应则有些平淡：“可谓一时之选，但纵观过往，却算不得顶尖。”

太始少主哑然失笑：“我倒忘了罗叔你驻世已久，早见惯了所谓天才……”

他再往场中看了两眼，道：“罢了，就到此为止吧，再打下去，指不定就要出事，我可懒得担待……有劳罗叔了。”

罗叔默默点头，伸出手去，将这块水镜居中切分，尔后再无动作。似乎这就完了。

这何止是笑话？简直是荒唐！水镜不过是真实画面的投影，岂有划开水镜，即可把镜中之人分开的道理？但事实就是，随他手掌切过，原本激烈交锋的两人竟当真止了动作，隔空对峙，似在彼此之间，真切存在着那令水镜一分为二的裂隙。

太始少主一声轻笑，一步迈出，人已消失不见。

星云漩涡突兀消散，即将加身的天剑就此夭折。云练大吃一惊，却见古玄身上的如狱气势亦是消散。而对方的身影随即模糊了，眼前似蒙上一层薄雾，所有感知乃至神识皆为此薄雾所限，再不能探出丝毫。

怎么回事？

云练惊讶不已。道法中止绝非他自愿，如此局面，当为外人插手之故，可若如此，他又怎会全不受道法反噬，依旧毫发无损？

一时间疑惑难解，下一刻，云练心中又生感应，抬头就看见眼前薄雾徐徐消散，现出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来。

听那人未言先笑，一派温和：“二位英雄年少，皆为一时之俊彦，若因一时冲动伤了和气，未免不美。不若听我一言，就此罢手如何？”

熟悉的声音流入耳中，云练呆了呆，不由惊道：“焦兄？”

却见此人头戴金冠，身穿玄袍，不是焦无狱又是谁来？

焦无狱向他一笑，递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而古玄的反应却自不同，见得来人，便把脸色一沉，冷冷道：“你就是焚无天？为何阻我行事？”

焦无狱依旧一副好涵养，也不以他不善之态度为意，顾自笑道：“古道友此言谬矣，此宴为本人主办，本人自不愿见好好的宴会变成战场，迫不得已出手制止，还望两位道友见谅，莫怪本人搅扰二位兴致才好。”

古玄冷冷哼了一声，显得余怒未平，但到底还是收起仙剑，回到席上。

云练则仍云里雾里，见焦无狱视线转来，下意识唤声“焦兄……”却听他道：“此时不宜说话，容我稍后再向云兄分说如何？”

云练便镇定下来，朝焦无狱一拱手：“却是云某造次，给焦兄添麻烦了。”

焦无狱朗笑一声，道声无妨，即延手一邀，道：“请。”

“请。”

两人于是落下。云练回到席间，焦无狱则走向主台。沿途多有人出声招呼，他一一还了，却是游刃有余，谈笑风生，自有非凡气度。

“云师弟，你没事吧？”

见云练归来，孙婕纯第一个出言关心。但更早一线，白狐已跃上少年肩头，龇牙咧嘴向她发威。

因她长得漂亮，此时虽作凶恶之相，也不免甚显可爱。孙婕纯不由一乐，还了个鬼脸。

看着她俩斗气，云练好笑之余，心下更生暖意。他自知孙婕纯待他并无男女之情，只是纯粹的同门友谊而已，但正因如此，此情才更见珍贵。当下微微一笑，道：“谢师姐关心，我没事儿。”

孙婕纯便长吁口气，拍拍胸脯道：“没事儿就好。听师姐说那古玄很是厉害，我很为你担心呢。”

此时心事既去，她心思又活络起来，望向将登高台的玄袍公子，奇道：“此人便是太始少主？倒是一表人才，嘻嘻，比师弟你还俊俏些哟。”

白狐龇了龇牙，突地跃上女修头顶，爪子一拨，就将她细心梳理的青丝挠乱。孙婕纯一声低呼，伸手去抓，白狐却早跃回少年肩头，依旧恶狠狠瞪她。

孙婕纯慌忙取出一面铜镜，待看清自家模样，就差没哭出来了。她一指白狐，怒道：“你你你……可恶！”

白狐扮了个鬼脸。

孙婕纯不可置信地睁大妙目。她也知此狐不同寻常，却不意其通灵若此，试问如此做派，又与人何异？这惊诧太过强烈，令她一时竟忘了发作，待当回过神来，那线愠怒早在七转八弯的思绪中消磨殆尽，更是无从火起。

云练强忍笑意，不去火上浇油，只轻抚白狐头顶，将她安抚下来，口中则道：“皮囊外相，终不过红粉骷髅。此为夜师姐原话，放在这里也是一般。孙师姐就不怕再挨骂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