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太始（下）（1/2）

众人再行一十七日，就见到远处地平线上，阴影盘踞。

那是铁壁雄城，连绵如山；又见高楼云阁，飞檐斗拱。其中盛景，大半藏在坚城之内，隐在云烟之中，难见分明，却又有一笔巍峨阴影直插天外，因其缥缈，转而更见雄奇。

渐而近了，始见黑石城墙拔地而起，其高竟逾百丈，若巨人振臂屹立荒原，一眼不见边尽。墙上城垛如林，却无一兵一卒巡逻，转有符箓灵光曲绘其上，闪烁流转，密织成网。黑紫双色交映相衬，威严之余，更透着难以言喻的神秘美感。

而待当落在城门之外，仰望那高耸如山的城墙时，视觉冲击更是骤强百倍，直教人头晕目眩，恍惚间心生错觉，仿佛那高墙就要崩坍下来，连带天幕一并垮塌，煌煌强压倾碾而下，压得人呼吸停滞，思绪也为之断绝！

饶是已见识过九剑仙府的壮阔恢弘，此时得见太始之雄，云练仍不免心生震撼，赞道：“好个太始城！如此气魄，实无愧玄门第一之誉！”

夜清澜微笑道：“此不过外城尔，传言中的内城、太始城核心要地，方是真正的气魄无双。”

“哦？师姐言下之意，莫非入过太始内城么？”

云练好奇问道，忽又想起什么，手掌落处，已将白狐双眼覆住，温言道：“你伤势未愈，不宜多看，以免伤损心神。”

白狐鸣叫一声，把脑袋埋入他臂弯，果然不再观看。

夜清澜摇头道：“说来惭愧，做师姐的曾三访太始，却从无缘入内城一观，不失为一桩憾事。”

云练就一阵无语：那你何出此言？

女修却早把视线落向白狐，若有所思道：“师弟心地却善。”

云练心中微惊，不知她是否看出些什么。夜清澜既得宗门委以重任，心思自是细腻非常，月余相处，很可能已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他随即心下暗哂：此可谓作贼心虚否？越想藏起真相，便越是提心吊胆，稍有暴露之虞，便会莫名紧张。

只不过事已至此，已无回头路可走。云练对此终究是心虚、内疚且惶恐的。当下笑道：“我救她时，她伤势甚重，迄今月余修养，仍未见大好。太始城一砖一瓦皆化天地之威，气势磅礴，以她状态，久看必有妨害。”

夜清澜点点头，适此时众人俱已回神，即招呼一声，动身前行。

转眼来到城门。

说是门，其实其高逾十丈，宽可容十马并行，两侧各有侧门十道，实难以寻常概念论之。会如今城门洞开，目光越过千丈隧道，即可见城内街市之景，有人流如川，熙攘往来。

夜清澜回眸一笑道：“云师弟如今可知，太始城其名由来？”

云练感叹道：“我本道太始城乃世外仙门，不想当真只是座城……不过这城未免稍大了些。”

众人皆笑。夜清澜笑答道：“太始内城确为世外仙门不假，然此外城，却是方圆万里，足足囊括了徐州三成人口，论占地之广、人气之盛，更甚我族方今正统、大乾王朝之帝都乾京尤多。”

说话间，众人步履如飞，转眼已穿过城门隧道。城内繁华之景就此撞入眼帘，众人莫不惊叹四顾，大觉新鲜。

“来者可是九霄剑宗诸位道友？”

一道声音忽地飞来，云练循声望去，见一人立在道旁，道装打扮，式样却与他惯常所见不同，约是玄门特有的形制。

“正是。”

夜清澜迈步出列，见了礼数：“未知道友尊号？”

“贫道东仓子，乃奉少城主之命前来迎接列位。”

夜清澜笑道：“原来是东仓子道友，那便有劳了。”

“好说。”

东仓子略一颔首，延手道：“还请诸位移步。”

两人对答如流，竟似早有预演。当下就由道人当先开路，剑宗一行紧随其后。中途云练难耐诧异，不禁低声向夜清澜问道：“夜师姐，何以我们刚刚抵达，即有人来迎？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