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太始（上）（2/2）

云练苦笑摇头，拿她无法。

苏玲仙唇角绽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毫不避忌地把胸前温软贴上少年手臂。她可不傻。如今她修为尽丧，尚难御气飞空，云练若要御剑，就必须邀她共乘，她便可名正言顺地与他亲近。而一旦伤势恢复，这等好事儿又该去哪里找？她心知此事拖延不过，但能多拖一天，也是好的。

云练却是微叹。若说他原本还打算离开此地后便与苏玲仙分道扬镳，那么经历仙府之事以后，一部分是由于感情，更多的还是责任，他都不可能再弃她不顾。当下轻拍她腰身，道声“且抱紧我”，仙剑即飞入脚下。

苏玲仙依言照做。

白光载着两人徐徐升空。云练环视四周，心中无不感慨。世事果真奇妙，短短半月未满，他竟已遭遇了如许之多，修为亦突飞猛进，突破了困他已久的瓶颈。看来真如师尊所言，唯有真正闯去苍茫天地，尽览世间奇事，造化风光，才能精进修为，突破境界。

想到兴动处，云练不禁嘬唇长啸，啸音绵泊而起，直上三天！便在此啸音中，剑光虹影如风如雷，箭一般冲破雨幕，驰空而去。

天际光虹一闪。

剑光蓦地停下，云练疑惑望去，只见远空正有数道遁光电驰而来，观其来路，分明就是神霄峰。

莫非是本宗之人？

云练不禁好奇，索性停下脚步。他与同门向来交好，道左相逢，避而不见实在说不过去。

苏玲仙从他身后探出脑袋，张望两眼，问：“来者可是公子同门？”

云练点了点头：“想必是的。”

话音方落，已有一物跃上头顶，既而一滑而落。云练以手捧住，却见一只毛发如雪的白狐正躺在自己怀里，不由愕然：“仙儿你……”

白狐叼着外衫，努力仰仰头。云练会意接过，即听她道：“来者既是公子同门，我若维持人身，又穿着公子的衣裳，难免会给公子你添麻烦。”

云练皱眉道：“本宗门人皆是千挑万选，心性上乘，岂会在背后议人长短？再者就算如此，我云练岂是敢做不敢当之人，你实不必委屈自己。”

白狐人立而起，双爪搭上他肩头，伸出舌头舔舔少年嘴角脸颊，道：“我知公子磊落男儿，素有担当，但麻烦能免则免，公子也可落个清静。况且我原身即为妖狐，如此变化，又岂是委屈了？”

云练隐隐心动，犹豫着道：“你若执意如此，且依你便是。”

当下收起衣衫，想想又道：“如此未免太过不便，待我将来替你寻件法器，以为衣裳。”

苏玲仙甜声应是。

此时遁光飞近，直直朝少年而来，显然来者亦已注意到他。云练望见为首的赤红遁光，正觉眼熟之际，已有一道声音遥遥传来：“前面可是云师弟？”

声至而人来，赤红遁光堪停他身前三尺，现出来人身影。

“夜师姐！”云练惊喜叫道。

却见其人红裙红发，颜色殊丽，娇艳之中更透不凡英气，此时正笑吟吟看来，不是夜清澜又是谁来？

云练拱了拱手，道：“我奉师命下山游历，眼下将离此间，不想偶遇师姐，实在是巧。”

“那的确巧得很了。”

夜清澜微微一笑，忽地咦了一声，上下打量着少年，疑惑道：“师弟你周身气息圆满，周流不息，竟似有无漏之势，你莫非……已然成丹了？”

云练不意自家根底竟被一眼看破，微愕之余，也大大方方方承认下来：“夜师姐好利的眼。”

随女修前来的另有数人，闻言不由哗然，纷纷投去不可置信的目光。夜清澜同样脸色微变，喃喃道：“九年还丹、九年还丹……师弟，你的进境，却比大师兄当年尤快！”

面对众人的惊讶，云练倒是泰然若素。他知自己能够有此成就，多是凭机缘得来，且有昭阳十二载成就长生之例在前，他又安敢为此沾沾自喜？只道不敢当。

夜清澜望见少年淡定的神容，闻听那既不自矜、亦不自贬的言语，心下感慨不已。然她道心实也不凡，旋又摒除绮思，道：“云师弟，这几位你当是见过的。这是周初师弟、这是孙婕纯师妹……”

与她同行的另有六人，正是剑宗本届晋升内门者。夜清澜逐一介绍，末了又一指少年，吟吟笑道：“至于这一位，云练，你们当是久闻大名了。”

云练谦逊一声，与众人分见礼数，即问：“未知诸位此行何去？”

“乃欲赴徐州一行。”

夜清澜笑答一声，简要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