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42_ 武者的觉悟（1/2）

“唔！”

加修冈双眼暴睁，不断有热流从他身体的各处喷发。他紧咬着牙关，在他的脖颈下方，机体如同燃烧一般发散着红色的光。而他的口鼻间，也不断的有白烟在向外冒着。

“再撑一撑，马上就结束了。”

旁边的扩音器里，诺瓦的悠哉的声音传了过来。而加修冈的眼睛此时也只盯在一个地方，在一扇巨大的玻璃后面，几名穿着白袍的技术员和工程师正坐在一台主机前不断在输入着调试数据，而在那群科研人员的中央，诺瓦正在那里悠闲地吃着布丁。

“进度怎么样了？”诺瓦问了问旁边的工程师。

“目前所有指数都已经达到临界值了，现在正在进行参数修正，我们推断最终数据应该在52k到60k之间。”诺瓦旁边，一名一头白发戴着眼镜的年轻人推了推眼镜然后开口道。

“不错，柯林斯博士，我很欣赏您的规划。”诺瓦冲着他微笑了一下：“看见了么？那机体的美丽。”

“虽然不及我们的女武神，但也十分令人振奋了。”名叫柯林斯的工程师也轻轻笑了笑：“加修冈不愧是十年来最强的战士，他的大脑素质比格鲁伊什卡强大数倍，让我们采集到了足够的数据来继续研究那件机体。”

“布伦希尔德，是人类进步的翘板。我们正在制造神明，一个强大的神明。为了这个伟大的目标，我们需要在进步的阶梯上铺下一块块的砖，直到人类有足够的资格比肩神明。”诺瓦淡淡地说着，然后看了看玻璃窗之内的加修冈。此时，加修冈已经被白雾笼罩，那些是从他的身体里所飘出的蒸汽。

“能够为这样伟大的目标献身，让我对这样一位强大的战士肃然起敬。”柯林斯点了点头。

玻璃窗内，加修冈听着他们细小如蚊声一般的谈话，转过脑袋，用意念抵抗着来自这身体的高温。如果，这是一场试炼的话，自己毫无疑问会全力以赴。他握紧了拳头，这具身体到底还要给他多少考验，才能将他完全承认？他不知道，也不清楚。因为此时自己只有两条选择，要么放弃抵抗选择死亡，让这身体将自己的大脑汽化。要么就这样陪着它耗，耗到天荒地老……

他一边凝神，一边分神。凝神是为了对付这该死的身体，分神则是为了去想其它事情。

他让自己的意识飞去，飞去任何一个它想要去到的地方。他眼里看见了茫茫沙漠，沙漠上几道稀疏人影在缓慢移动着。他的视野在缓缓接近、缓缓接近。然后他看到了那些稀疏的人影，人影在炎热的空气中已经扭曲了起来。再继续接近，继续接近，他从几道人影当中看到了一名罩着白袍的少年。一名少女无力地趴在他的背上，嘴唇干裂，在昏睡着。薄薄的白巾罩在他们身上，少年紧闭着嘴，仿佛不想再流失任何一丝水分一般，但是汗水在他身上已化作蒸汽在飘散着……

“哥哥……我好渴……”少女柔弱的声音响了起来，看起来，似乎是醒了。

“塔妮娅？”少年惊喜地开口，随后又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将嘴巴紧闭了起来，但闭上嘴巴之后，他又觉得有那么一丝不妥，然后开口：“塔妮娅……能听见哥哥说话么？”他轻声开口：“不要害怕……前面啊，有一个小树林，哥哥已经看到啦……那里……还有一滩泉水，可清澈可漂亮啦。”

“我想回家……”塔妮娅微弱的声音响了起来。

少年的话语被堵住了，家？家又在哪呢？从开始迁徙到现在，哪里还是家？少年不语，只是低着头走着。不久前，被称作“瘟”的毒气随着季风被吹到了他们所在的镇子，沾染了毒气的人无不迅速脱水成了人干。镇上的人死的死，逃的逃，死了的安详，活着的茫然。

妹妹的一只手垂了下来，那只手看起来已经干瘪。少年看着那只细瘦的手，心里一抽一抽的疼。他无力地抬起手，将那只小手轻轻地放回了白巾当中，脚下用力，继续攀登着面前的沙丘，然后开口，用着沙哑的声音说：“要活着、要活着、我们都要活着。”他说着，然后抓紧了背上的妹妹。此时，前面的一道人影倒下了。

他的脚步迟疑了一下，然后继续攀登，路过了那个人的身边，他不敢停下，也不敢回头看一眼，他更不敢落泪，只能在心中默默哀悼：“再见了，外祖父。”

然后，他在心中默默立誓，他要再给妹妹一个家，就用自己的这双拳头打出来，背负着妹妹的生命，背负着家族的名号，让它们在这个世界响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