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41_ Angel（1/2）

伊德站在门口，呆滞了很久。

似乎是因为站在门口的人也在呆滞着，在他的面前，阿丽塔双目无神。许久，阿丽塔也毫无反应。伊德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然后询问了一句：“怎么了？”

他的这句话就好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一样，阿丽塔这才做出了一点反应，她的眼神挪动了一下落在了伊德身上，仿佛她刚才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失神。下一秒，她的肩膀开始颤抖了起来，然后两行眼泪就这样落了下来，表情似乎也开始变得十分悲伤。

伊德被吓到了，他睁大了眼睛：“怎么了？孩子？”

“伊德……”阿丽塔的声音柔弱而无助：“我是不是……不适合当女孩子啊？”她一边说着，一边泪水便如江河瀑布一样涌出。

“嘿！放松放松，谁说我们阿丽塔不是女孩子的？”伊德也好像有些失措，他拉着阿丽塔的手将她拉进房中，然后关上了门，而阿丽塔则是蹲在了原地，开始自抱自泣了起来。

之后伊德才了解到事情的前因后果，起因是阿丽塔想去美容院学化妆术，但是美容院的葆拉女士确认为她的修养与妆容不甚匹配，于是就开始让她学习高等社交礼仪。不得不说，葆拉女士非常严格，批评也非常不留情面，就这样阿丽塔在挫折和打击当中度过了这个上午，到最后，她开始怀疑起了自己存在的价值。

“你就算不去学这些，你的相貌也没有什么明显的缺点啊，为什么最近突然开始对这些有了兴趣？”伊德无奈地笑了笑，然后温柔地询问着阿丽塔。

阿丽塔只是趴在桌子上，一脸的无力感。她恢复情绪用了差不多十分钟，此时她只是沉默着，在伊德的问题问出了差不多一分钟之后，她才开口：“因为我从一开始，就感觉自己和其它女孩不一样。直到现在，我才发现，自己没她们会打扮，没她们惹人喜爱，也就会打个机动球，但这玩意儿没几个女孩子会玩。我现在的同性朋友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用会不会打扮来衡量女性价值，这是多少个世纪之前的观念了？你说你不招人喜欢，那前阵子把俱乐部围了个水泄不通的人是来干嘛的？”伊德拍了拍阿丽塔的脑袋，而后者只是将脸埋在了自己的双臂中间。

“我讨厌那些繁文缛节啊！”阿丽塔像是生怨气一般地锤了锤桌子，而伊德也不知道自己被逗笑过多少次了：“如果你当真觉得自己不适合当女孩子的话，那为什么葆拉女士还要来训练你并教育你呢？我觉得葆拉女士是很有远见的。”

“不然她为什么都不教我化妆？”阿丽塔抬起头，气鼓鼓地开口。

“妆容再好看，那也是点缀。就好像蛋糕上的草莓或者樱桃，没有它们蛋糕照样好吃，但是有了它们也没差，那块蛋糕不过是变得更加秀色可餐了一点而已。”伊德摊了摊手：“所以我刚才说，葆拉女士十分具有远见。她想的是能不能把蛋糕做好吃，而不是怎么把它整得花里胡哨。如果蛋糕本身不好吃的话，那么就算是周围的点缀都被吃掉了，蛋糕本身也还是没有人去吃，这点你需要明白。”他盯着阿丽塔的双眼，并解释着。

“这……也确实如此。”阿丽塔咬了咬嘴唇。

“听你所说的那些，我越来越觉得葆拉女士是一位高明的造型师。她专注的东西并不仅仅局限于表面，你以为她没有教你化妆，但你错了，她教给你的是这个世界上最高贵的妆容，而这妆容也是这座钢铁城里极为稀缺的。修养，多么高贵的词，它比任何化妆品都有用，因为它装点的是你的内在，塑造的是你由内而外油然而生的气息。”伊德轻笑着：“听我这么解释，你明白了吗？”

“谢谢你，伊德。”阿丽塔的眼神颤动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她紧盯着伊德然后开口：“要不要看看我今天从葆拉女士那里学来的？”她眨了眨眼睛。

“好啊，让我看看我的阿丽塔在她的老师那里到底学到了什么。”伊德冲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而阿丽塔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腿并拢一脚后撤并横在另一只脚后面，双手交叉相扣在肚脐上方几公分的位置，脸上泛起了一道接近标准的微笑。伊德看着她，眼睛突然一亮，而他的心情也好似复杂了起来，在一瞬间他感觉面前站着的仿佛是绮莲，那个曾经优雅端庄富有涵养的年轻女性……

“如果你做到了这种程度，葆拉女士却也依旧吝啬自己的赞美的话，那她可就真的太严格了。”伊德笑着点了点头，不知为何，他感觉自己的眼眶有一些火热。而阿丽塔的脸上也泛起了一抹红晕，然后轻轻低下了头，尴尬地笑了笑。

“葆拉女士说，这是适合于任何社交场合的标准站姿。我也只有这个是做得最好的。”阿丽塔红着脸开口。

“慢着，等一下。”伊德突然开口：“你跟我来。”他站起身，朝着自己的寝室走去。阿丽塔的表情变得有些意外，刚准备放松自己跟着伊德走去的时候，脑袋里突然间又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一般，再次将双手扣好，让自己的脊背挺直并自然和谐不呆板，然后就这么端着跟伊德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