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虞欢笑(1/2)
父王说,别的孩子生下来都会嚎啕大哭,却唯独我,生下来的时候咯咯笑个不停,把接产的宫女们给吓了一大跳。
所以,父王给我起名叫“虞欢”。
虞欢虞欢,取得便是安乐欢喜之意。
我在众兄弟姐妹里排第五,前边四位都是哥哥,所以自幼便同几位兄长厮混在一处,没能养出个内敛沉静的长公主样子来。
所谓什么琴棋书画,我算是一样都没学会。可若说到弹弓射鸟、上树偷蛋,有四哥做师傅,我这个徒弟自然也是学了个精通。
虽然我幼时这般跳脱粗鲁,却因着生得可爱喜人,常常闹出些叫人笑话的好事来,父王仍然对我百般宠溺,喜爱有加。
说起来,三位兄长里最爱陪我玩闹的便是四哥。
大哥呆呆笨笨的,捉迷藏永远只会躲在床底下,二哥整日围着父王转,压根没空搭理我。三哥又是个病秧子,出来不到一刻钟便脑袋昏昏眼睛花花,侍女们便会匆匆忙忙地把他拉回去喝药。
只有四哥,机警聪明,既不用喝药也不爱去打扰父王,是我极好的玩伴。
老六虞水小我一岁。虽同我一样是个姑娘,却十分安静守本分,走起路来步子小小的,生怕踩死一只蚂蚁,并不怎么爱同我和四哥在王都里乱疯。父王常说,我若是有老六一半守礼便算好了。
至于老七——虽然同二哥都是郑后所生,年纪小小却是个书呆子,而且好像还有点秃顶的征兆,总是一个人待着,不爱说话。
岁月漫长而无聊,偌大的王都里,竟也被我和四哥跑了个遍。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捉迷藏不好玩了,上树偷鸟蛋也没什么意思了,我和四哥便只好爬上各处宫殿的屋檐,比对了许久王都里哪座宫殿看得最远。
不用想都知道定是父王的寝宫最高,四哥那呆子却非不信……
这种百般聊赖的日子,直到四哥的胞弟老八出生才结束。
生命真是神奇,我也算是看着老八长大的。我这样说的时候,四哥笑了我半天,他说我不过大了八弟四岁,不能这样说。
为什么不能这样说?我到现在也没明白。
我的的确确,是亲眼看着八弟从一个小肉团子慢慢长成一个黑黝黝的捣蛋鬼的。
在那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三个亲得像是同一位母妃所生。
直到我十四岁那年,撞见四哥在和二哥打架,八弟在一旁哇哇大哭。
说来好笑,我现在都记得他们二人当初竟是为了争父王一把不要了的剑。为了这把剑,他们争得面红耳赤,在地上扭打得难舍难分,太监们拉都拉不开。
那时的我,还不知道那个叫“东宫之位”的东西叫什么,那把断剑,也还只是把普普通通的断剑罢了。
我只记得向来胆怯老实的六妹那一刻竟好似变了个人,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便猛地往四哥身上砸去——
我挡了下来,这便是我额上疤痕的来由。
当时我捂着火辣辣的伤口,满手鲜血,却并不害怕。我看着满脸慌张的六妹,好像忽然懂了些什么。
母妃一直以来都不准我去找四哥他们玩儿,每当我问起缘由,她却总是支支吾吾不回答。
如今想来,她是不忍,也是不愿。
该如何同一个未谙世事的孩子去说什么嫡庶、尊卑、派系?
郑后权势滔天,唯有孙贵妃能与其抗衡,奈何贵妃嚣张跋扈,并不大得人心,宫中凡是有些排面的妃子都跟了郑后……母妃是一个,六妹的母妃亦是一个。
额头上这长长的一道疤,让我恍然大悟,也带走了父王对我的最后一点耐心。
四哥他们却好似仍然没明白过来,自我受伤之后,每日带着好吃的好玩的来同我分享,我虽欢喜得很,却也在私下里免不得少挨母妃一顿骂。
好景不长,四哥也不再来找我了。
最后一次八弟来,带着一盒点心,是四哥亲手做的。那点心吃起来唇齿留香,外酥内软,四哥曾说要给它起名叫“虞欢笑”。
八弟那年十一岁,神情却像极了大他六岁的四哥,他老神在在地说:“五姐,道不同不相为谋。”
我看着他认真的模样觉得甚是好笑,便有意刁难他,问:“那你说说看,你的道是什么?你又怎知我们不同?”
“这……”八弟慌了起来,结巴半天也说不出话。
我被他逗得眼泪都笑了出来,只得放他回去。
他们果然不再来找我了。
许是破了相的缘故,父王亦不愿再召见我,我便只好每日在寝殿里练练武、打打瞌睡。
夏练三伏冬练三九,也算是给自己找点事儿做。
好在,之后珺儿回来了。
珺儿便是阿九,同药罐子三哥皆为婀妃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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