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 他痴情一片,她狼心狗肺（1/2）

话说蓉蓉被灵雪气势汹汹的打发了之后，一路上都在反复想着灵雪之前那番话，也觉得楚亦雪做的不对，心里对她不禁有了几分不满。</p>

对于整个长乐宫的人来说，蔺羽渊才是主子，楚亦雪不过是个外人而已，蓉蓉自然也不例外，想着想着便开始为蔺羽渊感到委屈了。</p>

回到楚亦雪住的小院，蓉蓉的脸色不怎么好，像个怨妇似的。看的楚亦雪甚为疑惑，暗想，即便是蔺羽渊那边情况不好。也该是担忧之色。怎会是这表情呢？</p>

“蓉蓉，他怎么样了？你可有打听清楚？”楚亦雪着实担心着蔺羽渊，尤其是看到蓉蓉这奇怪的表情，就更加着急了。</p>

蓉蓉心情虽然不好，但话还是要回的，闻言哀怨的看着楚亦雪，“奴婢去的时候灵若姑娘不在，问了灵雪姑娘，但她没有告诉奴婢。”</p>

“这是为何？莫不是流云他……”楚亦雪立时放下针线站了起来。后面的话不敢说出来，怕诅咒了蔺羽渊。</p>

“灵雪姑娘说您要是真想知道主子的情况，就该自己去，让奴婢去不顶事儿。”蓉蓉想着蔺羽渊曾经为楚亦雪做的那一切，脸色更不好了。</p>

楚亦雪诧异的看着蓉蓉，本还以为是蔺羽渊病危，不肯让她知晓。怎料竟是要她亲自前去，这是蔺羽渊的意思么？他想趁此机会见她？</p>

蓉蓉看着楚亦雪，叹了口气，“姑娘，奴婢知道您喜欢安静，不喜欢有人在您面前喋喋不休，但有些话，奴婢不说您就不知道了。”</p>

楚亦雪看蓉蓉一本正经的样子。似有很多的话想要说，便道，“但说无妨。”</p>

“既然姑娘允许了，那就千万不要嫌奴婢说话不好听，奴婢也是从灵雪姑娘那听来的。”蓉蓉先给楚亦雪提了个醒，而后才把刚刚灵雪抱怨的一切说了出来。</p>

楚亦雪跌落在了椅子里，越听越心惊，蔺羽渊竟然用了那种方式给她喂药，而且晚上还亲自为她守夜，那他们岂不是有过太多的肌肤之亲了？</p>

风轻云淡的他，因为担心她，性情大变，简直像是换了个人似得，连贴身伺候的人都被吓到了，难怪灵雪与灵若两人对她的态度始终都是淡淡的。</p>

如今他病了，她为了自己那所谓的名节，竟是连去看一眼的心都没有，这样做真的是对的么？</p>

他对她，痴情一片，掏心掏肺；她对他，断情绝爱，狼心狗肺。</p>

楚亦雪呆立在椅子上好久，久到蓉蓉都要以为她是睡着了，她才终于起身，一句话都没有，径自往外走去。</p>

蓉蓉见状连忙进内室去拿了狐裘与手炉，追出去却是脸楚亦雪的影子都不见了。</p>

楚亦雪几乎是小跑着的，奈何从小娇生惯养，体力自是比不得干惯了粗活的蓉蓉，很快就被她给追上了。</p>

蓉蓉将狐裘披在她身上，系好带子，然后又把手炉塞在她手里，略带责备的道，“您就这样跑出来，若是一不小心着了凉，那殿下岂不是又要担心的寝食难安了？”</p>

此时的楚亦雪心里满满的都是愧疚，即便面对的只是蓉蓉这样的奴婢，甚至还被她责备了，也不敢有任何的言语。</p>

抱着手炉，楚亦雪继续快步走，一路走来累得气喘吁吁，脸颊冻得通红，但是一到了蔺羽渊的寝室就把手炉交给了蓉蓉，连狐裘都脱下了。</p>

灵雪与灵若还守在*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轻声聊着天，见楚亦雪这么快就来了，甚是惊讶，不禁目瞪口呆的看着她。</p>

楚亦雪与蔺羽渊的寝室离得可不近，就她那莲步轻移的速度，怎能这么快就到了？</p>

“他怎么样了？可有请御医过来瞧瞧？”楚亦雪走到*边，低头看着*上的人焦急的问道。</p>

这会子灵雪早已没了之前面对蓉蓉时的气势，小声恭谨的回道，“御医已经来过了，说是吃两帖药，好好休息几天就无碍了。”</p>

楚亦雪这才暗呼了口气，原来他并无大碍，只是这两丫头为他感到感到委屈，想要打抱不平罢了。</p>

也许是因为药物的作用，蔺羽渊一直在睡着，楚亦雪来了他也没醒。怕打扰到他休息，楚亦雪让灵若出去回话，留灵雪在里面照顾着。</p>

一走出内室，楚亦雪还未落座便问灵若，“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对你们主子不好？”</p>

灵若低着头，不说话了，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么？</p>

楚亦雪苦笑了一下，被如此认为又如何，她再觉得委屈也不能直接说，她其实是蔺羽渊的婶娘啊，只能打掉牙齿和血往肚子里吞了。</p>

“这几日天气不好，你们多费点心思罢，若是他醒来了，劳烦差个人过来知会一声，沉音在此先谢过姑娘了。”楚亦雪不想与一个宫女做多解释，言罢便起身往外走去。</p>

蓉蓉连忙抱着狐裘与手炉跟了上去，“姑娘，您慢着点啊，先把狐裘披上罢。”</p>

她这就走了么？</p>

灵若看着楚亦雪的背影，诧异的长大了嘴巴，她真是来得快，去的更快，此来竟然只是为了确定他的病情。</p>

从来还没见过这么不知好歹的女人，这世上能被他们谪仙般的皇子殿下看上的女人也只有她一个而已，她还端着这么大的架子，到底是何方神圣？</p>

楚亦雪来的时候走的太快，以至于身子有些发热，便没有披狐裘，只是抱了手炉。</p>

既然蔺羽渊并无大碍，她也就放心了，因此回去的时候走的很慢，沿途欣赏着长乐宫的冬景，蓦地却想起了清王府来。</p>

离府都这么些天了，也不知道可心那几个丫头过的怎么样，若是司徒芸没有告知她的去向，那见不到她，她们是否会很着急，为她担忧呢？</p>

不过，好歹是快要回去了，只需再坚持几天便好，楚亦雪如释重负的般呼了口气，不多时便回到了寝室，拿起针线继续刺绣。</p>

不知是昨日的赏赐起了作用，还是那两丫头看在蔺羽渊的面子不敢违逆她的意愿，傍晚的时候便派了个人过来传话，说蔺羽渊已经醒了，无甚大碍。</p>

楚亦雪随即便带了蓉蓉过去，此时蔺羽渊正坐在椅子上也不知道想着些什么，有点魂不守舍的样子，手里还拈着楚亦雪写给他的那纸信笺。</p>

见楚亦雪来了，他甚是惊讶，本还以为在她被蔺慕凡接走之前，不料她此时竟然来了，莫不是有人跟她说了自己的情况？</p>

肯定是这样的，一句没交代，灵雪这两丫头就不知道替他瞒着点，真是一点都不明白他的心，只是，她们连他与楚亦雪之前的关系都还未搞清楚，又如何能明白？</p>

楚亦雪进去之后请他进了内室，将所有宫人都留在外面，连茶水都是自己给端了进去给蔺羽渊倒好。</p>

蔺羽渊一件她这阵势便知她是有话对自己讲，而且还是不足以为外人道的，便安静的等着她开口。</p>

“流云，你为我做的那些事，我都知道了，我很感激你，真的。”楚亦雪拈着茶杯，手有点发抖，但并不是因为冷，而只是因为想到了他曾用那种方式给她喂药。</p>

“这两丫头，谁给她们的胆子，这般口无遮拦。”他对楚亦雪做过什么，自己又岂能不知，闻言立时就怒了，却是恼羞成怒，他怕楚亦雪责怪他的越矩。</p>

楚亦雪极力隐忍着内心的不舍，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平静如水，淡淡道，“你别怪她们，这些事难道我不该知道么？流云，我这条命是你救的，日后我一定会报答于你，至于其他的，就请你试着去放下罢。”</p>

蔺羽渊的手掌默默的收拢，握紧，也在隐忍，声音略带沙哑的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以后，我自是不会再打扰与你，更不会纠缠，愿你与六皇叔白头偕老，不离不弃。”</p>

楚亦雪浅浅一笑，心却犹如刀割般的疼，“如此，多谢，也希望你能早日遇见那位能够真正陪你一生一世的女子。”</p>

他们在内室没有聊多久，楚亦雪便带蓉蓉回去了，此后再没见蔺羽渊。</p>

两日之后的午后，蔺羽渊终于回到帝都龙城，因为办的是皇差。他须得先到皇宫复命，而后才能回清王府。</p>

在蔺羽渊把楚亦雪带到长乐宫之后便已经飞鸽传书给蔺慕凡，告知他此事。因此他到皇宫复命之后顺便就能将楚亦雪带走。</p>

他到达长乐宫的时候。蔺羽渊先接待了他，他也不着急上把楚亦雪接走，只是把当日楚亦雪进宫的情形问了个清楚透彻。</p>

得知一切都是宁瑾珊做的好事，他倒是没有太大的惊讶，似乎这本就在他的预料之中，让蔺羽渊甚是奇怪。</p>

既然他知道楚亦雪在清王府会有危险，为何不干脆让她回楚王府去住，在娘家自然不会遭这些罪了。</p>

蔺羽渊又岂知，楚王府还有狠心的楚王妃沐氏与歹毒的嫡女楚亦霜在。楚亦雪即便是回了娘家，日子依旧不会好过。</p>

虽说楚亦涵会处处护着楚亦雪，但他自牢狱之灾之后，身子骨已经差到了极点，连楚王府的神医司徒明轩都回天乏术。</p>

这些内情，自是只有蔺慕凡知晓，因而他才在临行之前为她做了诸多安排。蔺羽渊本是他最后的王牌，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最后还是用到了。</p>

叔侄两经月未见，话匣子一打开便收不住了，年近弱冠的蔺羽渊在比他大十来岁的蔺慕凡面前就像个孩子，缠着他问一些路上的所见所闻。</p>

蔺慕凡颇有耐性的跟他讲了些西陵国的风土人情，听得蔺羽渊如痴如醉，恨不得马上插上双翅，也到那去看看。</p>

蔺羽渊一直盼着能够离开帝都，去名山大川游历，若能去别的国度见识不同的风景，自是更好的。</p>

无奈他生于皇室，即便不是储君也肩负着重任，根本就没有自由可言，因而他十分羡慕蔺慕凡的逍遥自在。</p>

蔺慕凡与他坐了约莫个把时辰，觉着时间也差不多，便提议该回王府去了，言下之意便是要把楚亦雪带走。</p>

蔺羽渊当即唤了外室候着的灵雪进来，让她去将楚亦雪请来，告知她庆王爷已到。</p>

灵雪应了一声，领命正欲离去，蔺慕凡已然开口对蔺羽渊道，“不必了，还是你与我一同前去罢，路上我再与你讲些西陵国皇宫的趣事儿。”</p>

言罢，他已经起身，拂了拂衣袖往外走去。</p>

蔺羽渊身为这里的主人，本也该亲自陪蔺慕凡前去接楚亦雪的，只是心里装着事儿，怕见到楚亦雪之后被蔺慕凡看出来，这才让灵雪去请人。</p>

怎料蔺慕凡竟然主动邀了他同去，他自是拒绝不得，免教人起疑，便只得硬着头皮跟着上。</p>

走在路上，蔺慕凡清冷的开口，“这些日子多谢你的照顾了，以她的性子，应该没有给你惹什么麻烦罢？”</p>

楚亦雪若是那种会给人惹麻烦的主儿，这会子也不会在这里了，而应该是在清王府的听雨轩中。</p>

她那般聪慧的人，真有心与人为敌，就是十个宁瑾珊 加起来也动不了她分毫。她，终究还是太善良了，这样的人，很容易吃亏，更容易被伤害。</p>

蔺羽渊淡淡一笑，“这是自然，她性子温婉，不喜与人计较，除非麻烦惹上她，要她去惹麻烦，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p>

他对楚亦雪的赞美溢于言表，本是想顺着蔺慕凡的意思往下接话，但说出来却立时便心虚了。</p>

想他与楚亦雪相处不过数十日罢了，且各自有着自己的事情要做，若非他有心在她身上，又怎会知晓的如此清楚？</p>

果然，蔺慕凡闻言立刻侧目看了他一眼，眼神带着种探寻的味道，颇有深意，让他不禁背脊一阵发凉。</p>

在这皇宫之中，人人都怕皇帝，因为他一句话就能让人脑袋搬家，但蔺羽渊自小最怕的却是这位六皇叔，尤其是他的眼神。</p>

蔺羽渊从来也没有见过，有人的眼神能够如此冰冷，连笑起来的时候，笑意都不达眼底，而更重要的是，这眼神甚为睿智，好似能看穿一切，任何的谎言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p>

好在蔺慕凡只是看了他一眼，立时便收回来目光，继续往前走着，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讲起了西陵国皇宫的事来。</p>

蔺羽渊暗呼了口气，他越来越害怕蔺慕凡会知道他对楚亦雪的心，所以待会儿见到她，他一定要表现的淡定从容才可。</p>

几人到达楚亦雪所住的院子的时候，她正坐在椅子上发呆，也没有刺绣，保持着一个思考的姿势很久了，如同一尊雕塑。</p>

蓉蓉在一旁的椅子上绣花，时不时的抬眸看向楚亦雪，感觉她这几天变了很多，整日无精打采的，动不动就靠着椅子发呆。</p>

尤其是今日，她几乎是从早上起来后就没有说过话了，也没有离开过这个院子，只在上午的时候走出屋子去墙角看了看昨日从小花园移栽来的梅树。</p>

而此时，她忽而蹙眉，时而微笑，时而又沉思，表情瞬息万变，谁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p>

事到如今，她还能想些什么呢？无非是算好了日子等着蔺慕凡来接她罢了。</p>

她蹙眉，是因为自己与蔺羽渊有缘无分，与李睿有份无缘吗？</p>

她微笑，是因为蔺慕凡一来她就能离开这里，既不用再担心自己会忍不住安慰蔺羽渊，又能见到可心等人。</p>

她沉思，是在想蔺慕凡回府之后，会如何处置宁瑾珊 一干人等，他可会为了她而休了那恶毒的女人。</p>

正想着，便听到蓉蓉提醒她，外面有人来了，她一抬头，蔺慕凡的身影立时映入她的眼帘。</p>

今日的蔺慕凡穿的不再是一袭蓝衫，而是一件纯白的袍子，看上去比身边的蔺羽渊还更像谪仙。</p>

她微微一愣，而后起身向蔺慕凡福了一礼，淡声道，“妾身见过王爷，给皇子殿下请安。”</p>

在辈分上，她是蔺羽渊的长辈，但在身份上，她只不过是蔺慕凡的一个贱妾罢了，在他面前，礼仪不得少，否则他定要起疑。</p>

她的这个想法，倒是与蔺羽渊不谋而合，但这算不得心有灵犀一点通，而仅仅是两人目的一致罢了。</p>

灵雪与灵若此时都跟在蔺羽渊的身后，闻言心中一震，终于知晓了楚亦雪的身份，原来她竟是庆王爷的姬妾，是个有夫之妇。</p>

身份之谜一破，立时解了她们心中缠绕已久的迷惑，两人对视一眼，轻轻发出了一声冷哼，似对楚亦雪有所不屑。</p>

蓉蓉则是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只差向楚亦雪问上一句，“这可是真的？你真是已经嫁人了？”</p>

妇人的发式与姑娘的并不相同，怪只怪，楚亦雪在看到司徒芸居然还梳着姑娘发式的之后，也让可心把她的妇人发髻给解了，重新梳成了未嫁女的发式。</p>

否则，就以这一点，整个长乐宫，只要是见过她的人，定然一眼就知晓，她早已嫁作他人妇。</p>

蔺慕凡目光清冷的看着楚亦雪，话语淡淡道，“在此叨扰了流云这么长时间，如今本王来带你回府，你可会有什么舍不得？”</p>

楚亦雪缓缓摇头，“妾身一直在等着王爷平安归来，带妾身回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