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乡下的寻常人家（2/2）

汉果的娃说的是叶家村四类分子王汉果的儿子王金锁，这孩子也是个苦命人。刚解放那会，王汉果因为解放前当过土匪，参加过还乡团，被戴上了四类分子的帽子。因为受不了村里人的白眼，老婆带着孩子改了嫁，王汉果成了孤家寡人。白天他在村里出苦力，接受劳动改造，晚上回到家，冷锅冷灶，过着凄惶孤单的日子。三年困难时期，饥荒在中国大地上蔓延，村里来了一群叫花子，其中一对中年夫妇带着四五个孩子，破衣烂衫的，让人看了心酸。王汉果的兄弟王汉学劝大哥领养一个孩子。汉果四类分子的破帽子，今生今世再娶妻生子已无可能，不瞎了眼，谁跟啊？老了咋办？王汉果听从了兄弟的忠告，在那对讨饭夫妻的手中领养了金锁。王汉果是个刚强不认命的人，如今被人踩在脚下，心情苦闷，喝醉了酒便拿金锁出气。小孩子被打得哇哇乱叫。这可把他的兄弟汉学气坏了。他找来了本家兄弟王汉义帮忙，把醉倒在地的大哥捆到院里的大树上，对那个醉鬼又踢又打。酒醒后的王汉果痛哭流涕，赌咒发誓痛改前非。王汉学吓唬他说：“再打孩子，就让永乾把你抓起来，游你的街！”

二魁是一队队长王老魁的二儿子，天生的呆傻，如今快二十岁了，穿裤子连前后都分不清。吃饱喝足了，便跑到大街上东游西荡，见了人嘻嘻哈哈地傻笑。村里人说，王老魁那么精明能干的一个人，怎么生出这么个不中用的傻儿子？也有人说，该和他那风流成性的老婆不无关系吧?老天爷看不下去，惩罚她，让她生出这么个活宝，看她还敢胡搞！

王汉义和王汉果、王汉学是一个老爷爷的堂叔兄弟。王汉义和他的老婆共生育了俩儿一女仨个孩子：王金窑、王金汉、王金朵。金窑娘是村里出了名的贼婆子，湖里的庄稼、社员们自家菜园里的青菜没有她不偷的。她说:“不偷咋办？等着饿死？”村里人因此瞧不起王汉义夫妇。王汉义怕自己的老婆，但又不得不说，说了又遭到老婆的一顿臭骂，王汉义觉得憋气。他的仨孩子也让他不省心。大儿子金窑太老实，人送外号“王大憨”，把他和王老魁的二儿子二魁相提并论，其实金窑并不傻；他的二儿子金汉是个憨大胆，行起事来天不怕地不怕，常常给他的爹娘惹麻烦，这小子又是属泥鳅的太滑，做了错事，常常往他大哥身上推，让金窑顶缸。金窑为此吃了不少冤枉官司。错打了儿子，金窑娘也后悔，看着眼中含泪受了冤枉的大儿子，她既心疼又生气，她训斥大儿子：“你是个死人呐？哑巴啦？咋不会说呢?我非打死这个小畜生不可！“她提起笤帚疙瘩去追二儿子。这个淘气的家伙绕街串巷地跑，还一边跑一边回头逗他娘。看他娘追不上了，便又停下来。惹得他娘追追停停，停停追追。更可气的是小女儿金朵尾随在他娘的后头当她二哥的狗头军师：“二哥往这边跑，这边人多；二哥别往那边跑，那边是死胡同！”气得她娘倒回头去追打自己的小女儿。

伤苦农

苦药苦酒苦为家，

苦花苦藤结苦瓜。

苦爹苦娘生苦娃，

苦挣苦熬苦人家。

苦工苦役苦盛夏，

苦人苦命苦生涯。

苦挣苦斗出苦家，

苦尽甘来福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