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绯闻（1/1）

人毕竟不能总生活在痛苦中，料理完丈夫的后事，雪南妈又在家中呆了几天，期间去了一趟娘家，回来后便打算下地干活了。孩子太小离不开大人，她便把雪南托付给婆婆照看。婆婆病病歪歪的，原来照看老大家的孩子就够她忙活的，现在又加上老二家的，真让她有点吃不消。老太太心里不高兴，但嘴上却不好说什么。雪南毕竟也是她的孙子呀！雪南虽小，却乖巧听话，不像老大家的那几个，猴崽子似的，整天爬上爬下的，让她不省心。

二儿媳放下孩子刚走，大儿媳又进了门。“娘，我到镇上一趟，去卫生院查一查，是不是又有了，这几天吃东西老恶心，只想吐，我可不想在生了！孩子们上午就在你这儿吧！“她的孩子在她身后呼啦啦跑进来，围住了奶奶。大儿媳眼尖，瞧见了婆婆身后的雪南。“他妈呢？”她问。“说今天下地呢！”婆婆说。“哼，谁知干啥去了！”老大媳妇阴阳怪气地说。当着孩子的面说他妈的坏话，大儿媳太放肆了，老太太急忙摆手制止她。二儿子刚死，大儿媳就作践他的老婆，算怎么回事？该说说她了。

等大儿媳走出大门，老太太追了出去，小声说：“银南妈，你看看你，刚才说的什么话，多扎耳朵，以后可要注意点儿，孩子们越来越大了！”老大媳妇笑了笑，走远了。老太太心情复地回了家。

妯娌间的不和不是一天两天了。平心而论，两个儿媳在老太太心中的分量是不一样的。老大媳妇身强体壮，说话办事干脆利落；二儿媳呢，则差远了，在老太太眼里，她就是绣花枕头~~~~~外面光，中看不中用，干活不泼实，遇事没主见，和自己那不中用的二儿子算是对撇子了。这对没用的活宝让老太太失望，大儿子两口子的身价自然水涨船高，成了老太太的主心骨。老大凤钦也的确没让老娘失望，家里家外，大事小情，大多是老打操心费力。多亏有大儿子这个棒劳力，才让她这体弱多病的老娘衣食无忧。靠二儿子，她不喝西北风才怪呢！老娘看二儿子不顺眼，二儿子呢，对老娘也心存不满。他辛辛苦苦在生产队里干活，拨给老娘的口粮和大哥一样多；遇事摊钱也和大哥平摊，为啥老娘总偏向大哥呢？凤欣妻子也觉得婆婆偏心。

在凤钦看来，兄弟自从娶了媳妇，便成了丈母娘家的“苦役犯”和“哈巴狗”，忘记了自己还有一个生身的病老娘呢。整天像喝了迷魂汤，有事无事随着老婆往丈母娘家跑，不是去干活，就是去花钱，仿佛不去献献殷勤就心痒似的！凤钦知道兄弟丈母娘家很穷，因为丈人死的早，丈母娘守着一对儿女艰难度日。凤欣媳妇生性懦弱，可她那兄弟却不是省油的灯，小时候娇生惯养，长大了打架斗殴，没少给疼他的老娘找麻烦。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不愿参加生产队的劳动，梦想一辈子靠别人养活。碰上这么个好逸恶劳的大舅子，凤欣跟着吃苦受累是必然的。儿子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丈母娘便让女儿女婿帮她填。女儿要出嫁，先向婆家要聘礼，这可愁坏了凤钦母子。聘礼拿不出，儿子娶不上媳妇，老太太急得火烧火燎的。多亏了当大哥的出面东挪西借，凑够了那边索要的聘礼，才让凤欣把媳妇娶进了门。凤钦媳妇讨厌这个弟媳妇，说她是花钱买来的，见了面带搭不理的。儿子不顶茬，好不容易娶上这么个媳妇，老太太不敢怠慢，却总也喜欢不起来。二儿子结婚这么多年了她到二儿子家的次数屈指可数。自从二儿媳生了雪南，他对二儿子家的态度才稍有好转。

现在二儿子死了，撇下雪南娘俩，孤儿寡母怪可怜的，可不能然大儿媳再欺负他们，让外人看见笑话。她相信大儿媳是通情达理的人，劝得动。让她该忍的忍，该让的让，家和万事兴啊！

二儿媳是个喜欢清静的人，丈夫在世的时候，一家人深居简出，与街坊四邻交往也不多，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如今丈夫没了，她家反倒热闹起来，时不时有人到她家去串门，这些人大多是本村常为人提亲说媒的那几个女人。她们受本村几个老鳏夫和小光棍之托前去探探口风，看看她对其中的某一位是不是有意。于是一些流言蜚语在村子里疯传，说男人才死了几天，雪南妈就要守不住了。当她走在村巷里，出现在田野间，总感到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更令人懊恼的是，个别有驾驶的好色之徒竟放肆地对她挤眉弄眼，想入非非，她感到这都是姿色惹的祸。这下可好了，那些往常同她有些交情对她还不错的女人们开始疏远她，遇见她也懒得理她，倒是凤钦媳妇成了他们口中·眼中的好人，她委屈极了。她们合起伙来糟践她，搞臭她的名声，让她人前抬不起头来。经历了丧夫之痛的她，让这些乱七八糟的烦心事搞得焦头烂额，好长一段时间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生产队的活她都不愿干了。孤寂中娘家的哥嫂经常光顾她的门，给她送来了温暖和同情。听着妹妹倾诉，她的哥哥恨恨地说：“这些王八蛋，简直不是人生父母养的，拿我妹妹当什么啦？妹子，别理那些狗东西！你那大伯头子简直不可理喻！我上午到镇上碰见他，我本想和它打个招呼，他竟然把头扭过去了，装没看见我。你说气人不气人？”雪南妈说：“在人家眼里，我们算什么，你不知道我那大伯嫂子还厉害，到处散布我的谣言，气死我了”。她的哥哥坐在那里抽着烟，妹子的话让他陷入了沉思，这时她的嫂子开了腔：“他姑，我看他们这是想挤你走呢。既然这里容不下咱们，你何不向前走一步，带上雪南，改嫁吧！你想找什么样的，给我说说，嫂子帮你找，何必非在一棵树上吊死！”